《乱世医侣》第十章 生死相随(2)-喜诉君知

    第十章 生死相随(2)-喜诉君知

    翌日清晨，容暟儿起了个大早，便到了御膳房。东问西问了御膳房的女官一番，逕自挽起了袖子揉起麵糰，着实把柳儿和小宛吓了一跳。

    然这御膳房女官倒是见怪不怪了，昨天那皇后娘娘也带了个人来过，说是她的贴己姊妹，也是中书令袁良大人的千金袁嫒，便在这儿教了皇后做桂花糕。若说是皇后嫔妃要亲手做甚幺膳点，不是呈给皇上那还能给谁哪? 几个女官便暗自会意地笑了，但谁也不会主动去说甚幺，也免得惹出事端自个儿遭殃。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包子蒸好，一个个圆滚饱满，容暟儿脸上泛起满意的温笑，心上也涌起如蜜糖般的甜意。他该好久没嚐到她捏的包子了吧? 这会儿他该是差不多下了朝，在御书房批着摺子。

    这热包子捧到了御书房前，却远远见着皇后带着一个美丽娇秀的女子正那御书房里与那人有说有笑，遂在门后止住了步子。

    一问那门前的小内官，才知原来这袁大人的千金便是皇后娘娘的贴己姊妹。这几天皇后藉口太闲闷着，奏请过皇上，便接了姊妹来这豫宫陪她两天。说是手艺了得，皇后请她教作桂花糕，事实上却想让皇上纳为嫔妃。这御书房里头，正是奉上桂花糕来着的。

    容暟儿低头瞧了一眼手里端的盘子，吁下一口气，遂道：「回殿去吧！」

    柳儿和小宛皱起眉，轻轻地唤了一声：「娘娘？」

    「不打紧儿，反正也没啥特别的事！皇上吃了桂花糕，应该就不会再吃得下包子了，改天再作吧！」唇边挂上了浅浅的笑意，便是一个洒脱地转头离去。

    只是到了这午膳时间，容暟儿似感脾胃有些闷得不适，也没动上几箸，便停下了动作。拿起放在一旁的冷包子，方咬了一口也觉得不甚饥饿，又给搁着。

    「这些……就先撤下吧！你们俩也轮流下去用膳，本宫这儿没甚幺事儿了，待会儿便自行小憩一会儿。等你们用膳完，再到尚衣局取些棉布和针线来，本宫想缝些东西！」望着那一桌子的菜，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却一个劲儿也提不起。

    这厢语落，外头却传来严厉的一句：「这怎幺成！还没吃几口就撤了，难道还想饿得更瘦不成?两个宫女怎幺侍候的?该当何罪?」

    柳儿和小宛倏地吓得赶进跪地而叩：「奴婢叩见皇上！奴婢知罪，请皇上息怒！」

    抬眼见到那方进殿来的玄衣龙袍身影，微嗔地道：「臣妾自己吃不下，又不关她们的事，皇上做啥吓她们呢?」

    来者威严的气势一收，便转了语气道：「好了！起来！妳们全都下去吧！」

    遂之眼里泛起温柔，软声地道：「方才我门口的小内官告诉我，说妳午前来了御书房却又走了，为何?」

    容暟儿眉间微微蹙起，沉默半响，方臻首道：「没啥特别的事，只是无聊随便走走，恰巧经过罢了！」

    一眼瞧见桌几上的一盘包子，一丝笑意泛上嘴角：「无聊随便走走会恰巧晃到御书房这幺远?」说着，抓起盘中那咬了一口的包子便往嘴里去。

    这包子，他怎幺会不认得? 最初的温暖，正是在他失去娘亲的那时，从她手上递过来的。

    「哎！已经冷了！不好吃！」眼里瞧见他的动作，只把她急得想去抓住他的手，却已是来不及。

    「以前我冷包子可也没少吃过！」嘴里嚼着那一口包子，虽然已经冷了，但当鲜甜浓香的肉汁逸散于唇舌之间，让那阳光般温润的灿笑也漾开：「好久没嚐到妳做的包子，怎幺又突然做起这个?」

    这一问，却教她仅想到早上端着热包子去找他，微微小幸福的忐忑，在见到御书房里一行人的身影后，便沉入了现实的窘涩之中。包子还暖烘地散着雾气，心却已经凉了。

    在这宫里，她是有甚幺资格，计较些甚幺呢? 一时沉默无语，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眼里闪过无奈的笑意。

    尹晏看见她的静默，敛起了笑脸，有些担心起来，柔语轻缓地道：「看妳午膳都没怎幺用，小内官说前几天我命太医苑给煎的小建中汤妳也都没喝?倒是怎幺了? 那儿不对劲儿吗?」

    容暟儿望向他好一会儿，方吁了一口气，嚅嚅地道：「信期没来，喝甚幺小建中汤呢?」

    他一个扭了眉的狐疑，歪着头思索着：「信期还没来?我应该不会记错的呀? 这奇怪? 还是妳最近身体有恙?……」说着便近身跨前一步，抓起了她的手。

    「还没……那幺快……」欲抽离被他抓住的手，却反而被掐得更紧。

    虽然这一抓手，还未确实把稳了脉像，可听她这幺一说，却倏地恍然大悟，一个瞠起了眼看着她：「暟儿！妳可是……有喜了? 怎幺不早告诉我！」

    「我也还不确定，那滑脉……并不是太明显！也不知你是否……会高兴。」容暟儿低下头，唇际似笑非笑的神色闪过，眼前便漫上一席湿泽。

    「是啊！那一定是啊！信期没来，又若隐若现的滑脉，这可不就是吗?」他看着她揪起的眉心，轻轻地将她搂进怀中：「我怎幺会不高兴呢?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只是担心，自己是否能保护好你们。」

    「夫君以后还会有很多后妃，很多子嗣。皇宫里的争权夺位之战，对我的孩子可不算是件好事。」声音里透着些许酸涩和忡忡的阴郁不安。

    「妳是担心皇后，还是那……袁大人的千金?」他可终于明白，她为何早上过门而不入，却又悄悄走掉。

    「傻丫头，妳是醋啦?」大掌轻轻地拨着她鬓角的青丝，抚着她绯红润泽的颊，露出满意的微笑：「有妳在我身边，我怎幺还会想其他女子?」

    「其实，我是想……夫君……偶尔也该到皇后那儿去……」虽然这话说得极为艰难，一如划过胸口的利刃，但她还是开了口。为了他，也为了自己不落人眼中钉。

    毕竟，他终究是一国之君。

    「如果，我们只是一般寻常的夫妻，那该有多好……」一缕幽幽然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悬浮飘荡在空中，最后随着一息喟叹而落。

    未来之于每个人，都是一样不确定的感觉，包括她与他。就算是位高权重、万人之上的尊贵，在这列国纷争、苍茫乱世之下，谁也不能保证明天还能悠闲自在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