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第一眼看见的你,是男孩模样还是女孩模样,我肯定都会喜欢上你,而且这次,要一见钟情。
相里爱醒来时病房里只有她一人,她掀开被子刚要下床,顾萧朗就走了进来。
刚知道她的病情时,顾萧朗又生气了。相里爱觉饿得相隔不到半个月,能把向来不发火的顾萧朗惹毛两次,自己也算是做过大事的人。
顾萧朗走过去帮她把被子重新盖好,打消她要出去的想法,手探上她的额头摸了摸。
“这病不发烧傻孩子。”相里爱拍掉他的手,在他严苛的目光落下之前换上撒娇的嘴脸:“我什么时候出院啊,在这也只是天天吃止痛药,留着钱出去玩多好嘛。”
“想出去玩?”
相里爱不说话了。
顾萧朗在床边坐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方形小盒子放到她面前。
“戒指!”
相里爱兴高采烈接过去,萧朗给她的戒指她弄丢了,心里一直很介意,知道她还在萧朗那才安了心。她打开盒子,嘴角的笑容瞬间冷冻。
盒子里放着的确实是戒指,一枚钻戒。
“顾萧朗。”相里爱不知道要怎样让他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啊”一副搞砸了的模样:“我想要的可不是这个反应啊。”
顾萧朗拿过她手里的戒指,郑重其事单膝跪地。
“我总是迟了一步,所以才会丢了你。没办法,这次只好赶赶进度了,虽然没交往过,也没说过爱你,不过你还是愿意嫁给我的吧,相里爱小姐。”
相里爱看着笑的一脸明媚的他,和他手上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内心百感交集。她从十八岁开始就一直在等他的这句话,他终于说了,可她却一点都不开心。
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直到她生命的尽头,她才能等到这句话?他自己也说了,太迟了不是吗。
别过头去不再看他,相里爱声音清冷:“顾萧朗,我说过了吧,无法回应你任何事情。”
“无所谓,反正你不答应我今天就不起来,一会儿小源他们就回来了,我不怕丢人。”
“你”相里爱没想到,一直都是在照顾她的大哥哥居然在跟她耍赖。
“你在做什么?”相里爱收拾好情绪,“同情?我不需要,你知道的。再说就算我死前想结个婚,也不能吃窝边草吧。”
顾萧朗上前,捏着她的脸转过来,让她看着自己。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相里爱不懂他的意思。
“你的话是真是假,心里有没有我,我看不出来?”
无力辩白,相里爱咬着唇,只能用沉默表达最后的反抗。她想躲避,却被他强硬地控制着,逼她与他对视,最后她败给他,也败给自己,无助的眼泪落下,她泪水潸然。
“顾萧朗,我是个病人。”
“那又如何?你不是那个小女孩,我也不是你的大哥哥,所以呢?你是相里爱我是顾萧朗,还不够吗?”顾萧朗站起阿里,将梨花带雨的她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生病也没关系,有我陪着她。”
儿时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也是这样守在发烧的她的床前,告诉她自己在。
相里爱在他怀里找回平静,听清了他的话,用力摇着头。她已经是要不久于人世的人,不可以让他陪着,更不能嫁给他,即使那是她最大的梦想。
“知道吗,那个刻着相里爱的墓碑,背后写的是相里家的女儿,我第一次看见那句话时,想的是如果那能写顾萧朗的妻子,该有多好。”
“萧朗啊。”相里爱抬起泪眼看着他。
“嫁给我吧小爱,即使会死,也嫁给我吧,做我的顾太太。”
一直以来的坚强和乐观被击溃,她的脆弱和胆小此刻无处遁形。在被知道病情后,相里爱第一次像个病人一样,哭着诉说对生的渴望。
为什么是她?世界上有那么多该死的人还留在世上,她没犯过什么错,为什么偏偏挑中她?她才二十一岁,她刚等到她的求婚,刚要开始实现梦想。她还想继续弹钢琴,她还想为爱的人生儿育女,她还想好好的陪在这个叫顾萧朗的人身边,与他手牵着手从两小无猜到迟暮之年。
这么久以来,相里爱终于像当年那个小女孩一样,在顾萧朗的怀里哭诉着满腔的委屈。秋深和相里偷偷躲在走廊,相视而笑却目光哀伤。
手机铃声想起,相里跟秋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一旁去接陈承的电话。
陈承对这件事也是毫不知情,“相里爱”与公司的合同到期没再续约,他就约定以个人的名义继续帮助相里,直到他放弃“相里爱”这个身份。
“小源吗,事情终于办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完结。
☆、“对我好点,除了我谁能娶你啊小脾气这么大。”
2月14日,顾萧朗和相里爱举行了婚礼。说是婚礼,出席的也只有相里源和秋深二人,空荡荡的小教堂,没有牧师没有宾客,只有全世界最为相爱的一对新人和满心祝福的见证者。
相里爱本就花容月色,穿上洁白的婚纱更是倾国倾城。顾萧朗也是容貌出众,挺拔帅气。忽略掉新娘略微苍白的脸色,可以说是天造地设。
简单的婚礼结束,相里爱将手中的捧花交给了秋深,双手握住她的,满脸真诚。
“我把我所有的祝福和好运全都给你,秋深,你一定要幸福。”
后来那束捧花在枯萎前被秋深制成了标本,贴在琴盒内随身携带。相里源的琴和相里爱的花,不管秋深走到哪里,这两样东西始终被她视如珍宝。
相里爱最终还是办理了出院手续,顾萧朗为她找了处花田边的小木屋,两人将在那里度过或长或短的婚后时光。相里和秋深会时不时过去打扰,但更多时候只是通过手机或电脑联络,最后的那点时间,谁都不舍得跟顾萧朗抢夺。
秋深在校内比赛一曲成名后正式获得了校演奏会的出演资格,还是以首席的身份。不过当时正好和小爱住院的时间冲突,她毫不犹豫地拒绝,相里姐弟至今都不知道这件事。stern大师不了解具体情况,只为她错失一块好跳板而惋惜,但也没过多感受,毕竟秋深今后要站上比这更高更远的舞台,而他能教给秋深的,所剩无几。
秋深作为“超越michelle的新世代亚洲小提琴手”,被媒体与michelle大肆比较,还有人特地访问过michelle关于这位超级新人的看法,却没有一人关注过这两人的关系。那次之后秋深接到了michelle的电话,秋深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恐怕她自己也没想好,两人对着沉默了一会儿,谁都不肯挂断。最后michelle对她说,谢谢你。她早晚有一天会被人超越,与其是别人,不如是秋深。
就这样吧,也只能这样了。她知道对现在的自己而言,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秋深和相里一同去探望小爱时,她正练习练得走火入魔中(顾萧朗原话)。相里爱每天都有练习的习惯,最低四个小时,后来由于身体原因而相应减少,若不是因为音乐会,她也不会回到这个废寝忘食的状态。
所谓的音乐会是三月初在维也纳音乐厅的相里爱个人独奏会。维也纳音乐厅是所有音乐家心中的神圣殿堂,相里爱自是不必提,自出道以来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站在维也纳音乐厅的舞台上,然而世界名家之多,她又如此年轻,想要踏上那块圣地并非易事。相里在接替相里爱大放异彩之后,就让陈承去着手协商这场独奏会,这也是他一直不肯停歇努力奋斗的原因所在。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让相里爱的名字留在维也纳音乐厅的历史上。
这件事终于有了眉目,更幸运的是相里爱归来,本应让人高兴,但这三人都在担心相里爱的状况。
相里爱的头痛和耳鸣频发,意识开始出现混乱,据顾萧朗说她的记忆力也在急速渐退,通常想不起第二天做了什么。还有一件事,顾萧朗没有告诉他们,某一天早晨醒来,相里爱满是茫然地望着顾萧朗一言不发,想了好久才想起他是谁。
以这种状态,上台演奏什么的根本是天方夜谭,可相里爱自身意识不到这点,在听见自己有机会去维也纳音乐厅演奏后都是满心欢喜嚷着要练习,像顾萧朗说的废寝忘食或走火入魔有之,但更多时候是弹着弹着就听不见任何声音,躲在琴边小声哭泣。
没人忍心去浇灭她的满腔热情,于是就更无法不为她担心。以相里爱现在的水平和状态,根本不可能无事地完成演出,可相里源说没关系,好也罢坏也罢,相里爱的最后一场演出必须要在维也纳音乐厅。
此后人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遗忘一个如烟花般转瞬即逝的年轻音乐家,而身处维也纳音乐中心这件事的回忆自身,会成为她此生最美丽的风景。她人生的最后仅有的那点美好,相里说什么都要守护。
相里爱结束练习从琴房出来,顾萧朗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
“助听器吗?”秋深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嗯,上次去复诊时医生给的。”
不只是暂时失聪,还有听力衰退,相里爱半个月前就已经无法进行普通的交流。
“话说戴上这个真心好吵啊,感觉顾萧朗整天跟在我耳边说这说那的烦死了。”
顾萧朗呵呵了两声,问她对自己的新婚丈夫就这个态度?
“对我好点,除了我谁能娶你啊小脾气这么大。”
这次换相里爱呵呵了,无奈模样跟秋深指了指他:“跟我说什么?不答应就不起来一直跪着,哎呀你知道我最要面子啦,要是被别人看见”
秋深被他们两个的一搭一唱逗笑,也对无论何时都不忘微笑的小爱感到欣慰。看着这样的她,谁还有心思去管音乐会能否成功呢,只要她开心就够了,最后的这段时光里,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戏,他们也会陪她演到世界终结那一刻为止。
从顾萧朗家出来,秋深悄悄拽住了相里的袖子。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相里被她的问题问住,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眉宇间满是哀伤的人说不出话来。他也好想知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真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最幸福的时候被剥夺生命,而他们却束手无策。
半晌,相里的掌心覆在秋深的头顶。
“走吧。”
已经太晚了,自发现时起就已经来不及了。
相里爱要举办最后一场音乐会的消息已经传开,对外并未说明她退出乐坛的原因,跟相里家人那边也说了会是相里源上台演奏,原本相里家人说要过来看的,但相里扯谎说不想被家人看见自己穿着女装站在台上,大家也就就此作罢。
音乐会的门票刚一放出就被抢购一空,三月初,相里爱的身体不能再差,智力退步神经衰弱,连自己生病的这件事都忘了。一整晚都睡不够三四个小时,不是无法入睡就是在疼痛中醒来,连彩排都是相里替她去的。众人都知道,相里爱这样是无法上台的,先不说表演如何,光是体力上都不允许她坐到演奏完毕,可现在的相里爱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每天早上都会把昨天的折磨忘记,兴高采烈地开始练习,晚上又痛哭流涕怀疑着自己,循环往复。或许是对维也纳音乐厅向往了太久,她忘记了许多事情,甚至连穿衣吃饭都需要人提醒照顾,却始终记得这件。
音乐会当天,四人提早来到休息室做准备。为了掩人耳目相里吩咐过后台,特别是休息室不需要人手。今日的舞台,肯定是要让相里源上了,问题是怎么跟相里爱说,在她的概念里,自己还是那个才华横溢的钢琴师。
没有人忍心告诉她,她必须跟钢琴说再见,特别是相里,他和小爱从小一起,最知道她对维也纳的渴望。无所谓听众不听众,但凡可以,哪怕她能在台上敲出一个音符来,也算是完成了梦想。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他已经夺走了她太多太多闪闪发光的机会,她最初也是最后的梦,他不想也不能掠夺。
“干脆跟听众摊牌,他们应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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