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分卷阅读341

    镇将领,临近州府俱有官员列名。真要查,牵连绝对不小。

    查不出尚且好办。

    查出问题,阁老都要头疼。

    “这一个个,真不能省心!”

    刘健难得抱怨,李东阳捻须沉思,谢迁的立场最为坚定。

    谢丕在蓟州,请功奏疏为他所写,内容必须为真!

    沉默良久,不管是否有怀疑,战报奏疏都要递送御前。可惜的是,天子不上朝,隔着宫门,无法知晓对此事的反应。

    未料想,奏疏呈送隔日,朱厚照忽然痊愈。令中官至有司传口谕,升殿早朝。

    不等群臣品出滋味,少年天子当殿下旨,重赏有功之臣。

    “兵为邦捍,文为国章。”

    “奏疏所列之文武,俱碧血丹心,赤胆忠肝,定倾扶危,保国安民,实有大功。”

    坐在龙椅上,朱厚照俯视群臣,表情肃然。

    张永丘聚侍列一侧,刘瑾则在两人对面。依皇命,先后展开黄绢,宣读圣意。

    内容俱为封赏,然文武有别,京卫边军,府州县官衙,各自分列条陈,洋洋洒洒,竟有上千言。

    “赏蓟州有功官军指挥以下共十人,以斩获虏贼功也。”

    “命营州左屯卫阵亡千户才氏子入武学,年满十五袭职。”

    “追赠昌平知州奉议大夫,命其子为国子监生。”

    “授延庆知州奉直大夫,赏银五十两,宝钞万贯。授永宁知县宣议郎,赏银十五两,宝钞千贯。授平谷知县文林郎,赏银十两,宝钞千贯。”

    “昌平同知依功升知州。”

    “密云、怀柔、镇虏营三地镇守,杀敌阵亡,守备有功。升密云镇守弟冠带舍人,怀柔镇守兄张寰舍人,镇虏营镇守侄锦衣卫世袭百户,各赐米十石,银五两,宝钞万贯。”

    “顺义、平谷两地营卫,杀敌有功,赐铜钱布帛。”

    “京卫阵战有功者,依律升级给赏。”

    “监军杨瓒,谢丕,顾晣臣,督军守城有功,分赏银百两,宝钞万贯。守城斩敌,比指挥使论,下吏部礼部议。”

    “总兵官张铭,顾鼎,破敌近万,有大功。张铭升北镇抚司同知,还朝仍管豹房。顾鼎升金吾卫指挥,戍卫京畿。各赏银百两,麒麟服一件。”

    “南镇抚司佥事赵榆,杀敌有功,升同知,赐麒麟服。”

    “北镇抚司同知顾卿,破敌有奇功,升指挥使,赐飞鱼服。”

    圣旨宣读完毕,奉天殿中寂静许久。

    朱厚照咳嗽一声,方如飞石落入湖心,打破死水般的沉默。

    “陛下圣明!”

    “吾皇万岁万万岁!”

    三位阁老和英国公为首,群臣平举朝笏,三拜叩首。

    天子这般大方,实是出人预料。

    有聪明人,自赏格之中察觉出不同,心中开始惴惴。

    莫非天子知晓猫腻,方才如此?

    如果真是这样,以天子的性格,不该给赏,实当大发雷霆才对。

    想不通,委实想不通。

    群臣都在揣测,有人得出答案,又被推翻。想到天子知晓真相,是否会秋后算账,纷纷惊出一身冷汗。

    阁老依旧沉默。

    无论刘健谢迁还是李东阳,三拜起身,仰望御阶,目光都有些复杂。

    短短两年,今上的成长,远超出预料。

    于国朝万民,文武百官,究竟是福是祸,当真难料。

    想到敕令内容,联系边镇之事,李东阳细细思量,脑海里飞速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蓦然心惊。

    假如这是君臣联手设下的一个圈套,一张大网,恐怕连内阁都无法脱身。

    这样的计谋,不会是谢丕,更不会是顾晣臣……他是不是看错了杨瓒?

    年不及弱冠,当真会有这份心思,这种手段?

    无论心中作何感想,从表面看,升官赏银都是天子恩德。

    早朝之后,内阁六部立即忙碌起来。

    抄送敕谕,传送边镇,开国库取金银布帛,点清数目,一并送往蓟州。

    内廷织造房领命,管事太监亲自监督,织工日夜轮换,三日便将赐服制成,交司礼监。

    丘聚刘瑾领命,亲往蓟州,宣示天恩。

    丘公公很是兴奋,忙着打点行装。

    刘公公则蔫头耷脑,回到司礼监,躲开王公公耳目,关进小屋偷偷抹泪。

    姓杨的去了北边,好不容易过几天舒心日子。结果倒好,一道敕令,又要亲自送上门!

    想到京城和江浙种种,刘瑾满嘴苦涩,恨不能找个犄角旮旯躲起来。

    只要天子能改变主意,不让他去北边,不见姓杨的,干什么都成啊!即便是做个好人,咬咬牙,他也认了!

    期望很美好,现实却给刘公公当头一棒。

    朱厚照非但没有改变主意,更是大手一挥,启程日期提前。

    凄凉寒风中,刘瑾拜别天子,登上北去的马车。

    雪花飘落,刘公公推开车窗,目及茫茫雪原,生出不祥预感。

    此行绝不会简单,八成又要被姓杨的欺压。

    思及此,不由得迎风洒泪,自怜自哀。

    咱家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哇!

    队伍前行,路途漫漫。

    朔风卷着碎雪,打在车厢上,接连不断,似在劝刘公公节哀。

    镇虏营前,一场大火烧足两个日夜。

    帐篷杂物,遍地血痕都被付之一炬。化成飞灰,随烟尘飘散,洒落茫茫荒原。

    杨瓒站在城头,眺望北疆,深吸一口气,直冷到腔子里。

    下定决心,便没有回头路。

    可怜他人,死的定会是自己。

    “佥宪,”一名校尉上前,低声道,“有监察御史自晋地折返,言遇到离散牧民,告镇虏营边军杀良冒功。”

    “离散牧民?”

    杨瓒转身,挑起眉尾。

    “顾同知领兵出城,首尾理当扫清。这个牧民是哪来的?”

    “回佥宪,来人持牙牌,直入中军大帐,卑职未能看清。”

    “哦。”

    杨瓒不置可否,收起千里镜,迈步走下城头。

    一路行过,距中军大帐尚有五步,便能听到叱喝之声。

    这声音,似有些熟悉。

    举臂拦住守卫,快步走到帐前,看到那身青色官袍,眉毛挑得更高,忽然笑了。

    当真是个“熟”人。

    “刘柱史。”

    杨瓒出声,喝斥声戛然而止。

    刘庆吃过亏,知晓杨瓒手段,转过身,不提其他,先拱手行礼。

    “杨佥宪。”

    “刘柱史有礼。”

    还礼时,杨瓒扫视帐中,顾卿顾鼎和赵榆都不在,仅张铭坐在主位,手正按在刀柄,脸色十分难看,显然被刘庆激怒。

    杨瓒大胆推测,如果他不打岔,十有**,张总戎会拔刀砍人。

    寻常武官还要估顾忌御史身份。

    张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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