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这间屋里时,念头在心里摇摆不定。 难得的,一进门就看到方子青坐在客厅的窗前,手里握着一杯没有热气的咖啡,目无焦点地游视窗外的风景,脚上没有穿鞋,**的双足像两只瘦小的白猫蜷屈在一起取暖。 听到开门的声音,方子青回头扫了一眼推门进来的人,淡薄地点头:“回来啦?” 没想到会得到招呼的罗椹面露惊讶:“啊……哦。”被看惯的目光扫过竟是怦然心慌,使脱鞋子的举动停顿了一下。 方子青不再理会他,转过头吞啜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轻啧着嘴,皱紧眉头继续看着窗外,窗外只有在忙着落叶子的梧桐和寂寞的街灯,没有什么值得专注的美好风景。 “我……”罗椹慢腾腾地趿着拖鞋向方子青走去,边走边抓头,想着说些什么话冲淡怪异却又道不明为什么的僵滞气氛,“真不好意思,本来是我拉你出去的,结果遇着老乡就……” “没关系。”方子青快捷地打断道歉,颇有不耐烦的味道。罗椹被堵得思想停顿,不知再说什么好,加上消散不去的迷茫,难免失落,脚就调个方向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想立刻换去身上的衣服,上面皆是小呈的味道。 他被这种久违的味道搅着心头一团乱麻。 “那个男孩,”方子青在他想移步的时候又迟疑地开了口,“真是……是你的同乡?” “嗯,是啊!”罗椹点头,侧头看向方子青,不解他为什么有这种疑问。 方子青话说出口才发觉问题不妥,尴尬地笑了笑,心里骂自己多管闲事,就算有些好奇也不应该用这种怀疑的口气。 眼见罗椹的目光由混沌转向清澈,又犀利起来,连忙进行补救:“我想说的是……他长得还真可爱。” 该死!在说些什么啊?!惊觉自己言语间的暧昧,方子青马上拿手指按向自己的嘴角,欲盖弥彰地让人失笑。 挑起眉头,罗椹的眼珠随着他的举动而滴溜溜地转动,不一会儿就浮上圆滑的笑:“是蛮可爱的,在床上时更可爱。” 咖啡杯差点跌落到地上去,按在嘴角边停止不动的手突然指向罗椹的鼻子:“原来……原来…你果然是那种那个……” “什么真的假的那个这种的?我的确是gay,怎么样?”大大方方地证实了对方的猜测,罗椹双臂交叉抱胸,对这种不良反应冷眼相待,保持绝佳风度的微笑,胸口却陡然戗闷得厉害。虽然他早就料到如此反应,甚至还预想过更糟糕的,但真实地演在面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细想是再正常不过,会感到尖锥般的心痛却不是正常反应。 两人一时无语僵持相对,冷漠对冷漠躲避着躲避。窗外的梧桐树一片片地飞叶而下,仿佛能听得到落地的声音。 “你根本不正常,有毛病,变态,你这个没有原则的家伙!” 方子青被对方漫不经心地反应给激怒了,也因为证实了某种想法后的震惊使他有些不知所措急于发泄,把杯子往窗台上一放,口不择言地开骂,用力推了一把挡在面前的罗椹。 “原则?!哪来的原则?”罗椹展开双臂拦住人,怨极生怒。 “你你你怎么可以男女都……”方子青满口的忿恨不平。 “女人?”罗椹立即忆起上次的事,嘲弄地撇了撇嘴角,“如果你说的是我们打架的那回啊,是我从酒吧里钓来的同道中人,明明是你连脸都没有看到却定要误会人家是女人,可怨不着我呀!” “你你你居然在我屋里和男人……”方子青更是气急败坏起来,憎恶地把自己快要接近对方手臂的身体向后移了一步。 “**!那又怎样?”被吵闹弄得有些疲惫的罗椹不耐烦地替他做完害羞的句型填空。 “你们……你们你们会得爱滋的!”方子青并不是完全不懂常识,不过在羞怒交加的情况下思绪混乱到开始胡说八道。 “放心,我们有用安全套,没问题的。”罗椹懒懒地挡回他的怒气,即而又意识到对方的语病,讥诮地泛开笑意。 “难道你的房子和你一样是处子没有见过什么叫**,必须介意这种事吗?” 被强压至下风的羞耻让方子青气到浑身发抖,他抬起手指向着门口。 “你……现在就给我搬出去,就现在!”斩钉截铁的口气,毫不留情。 “行!” 脱下身上脏了的外套,罗椹慵懒地回答。 话音落定,两人同时一震,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屋内寂静,连落叶的声音也听不到,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这种事本是与你无关啊?”罗椹又开口,用身体拦着方子青,并不强硬,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逃脱的。 “我没有生气,但不想和你这种人共处一间屋子,就这么回事!”方子青冰冷地回道,侧身避开那双臂,躲病菌的样子。 罗椹怔了怔,不再有什么举动去挽留人,只是等人走开了,才轻吁了口气:“明白了。”又补上承诺:“我这就走。”口气还是轻柔却又是十足地肯定,连负气的感觉也没有,好象答应一件本就约定的事情。 方子青心有戚戚,恶声哼道:“请趁早!”踢开自己的房间又把门关上,然后静听自己的心脏快速地鼓动着。 他听见他说“好”,那是真的要走了。将近半年的烦躁生活总算走到尽头,自己又可以一个人拥有这片本应独享的空间,恢复以往平静的生活,多好啊,值得手舞足蹈庆祝一番的好事啊!侧耳倾听厅里的动静,即将要离开的人在打电话,说了几句后就挂掉了,然后隔壁的房门被开启,有拖鞋迅速走来走去摩擦地板的声音,看来是在收拾行李,还有箱子被放在地上的压迫声。所有迹象表明,方子青期盼的生活将再次降临。 他拿枕头塞住耳朵,不想再听隔壁杂七杂八的声音,它们为他带来一种古怪的虚脱感。 也许是太高兴了吧?他对自己说,好久没有高兴了,简直快忘了高兴这感觉应该怎样被正确地表达出来,绝对不应该是现在的心乱如麻,六神无主……到恨不得冲过去,按住那只忙碌不停的手,让它不要发出声音来。 忍耐。他对自己说,即将结束了。 果然没过多久,声音停止,门被敲响,很是小心翼翼。 “方先生,我走了……”熟悉又客气的声音响起,“谢谢多月的关照,桌上的钱是房租,请收下。”然后,长久的静默。 就这些?方子青半支着身体,脑子被这几句普通的话搅得一团糨糊,竟不知反应。 “再见。”一句低语后再也没有声息。 完了?!忽然惶恐……方子青吃不准门口的人是不是走了,呆愣着,好半天,才觉得这样任他离去有些不妥,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早不见人踪。他急急忙忙地冲向大门口,当然也没有人,跑出家门,还是不见人。 真的走了?巷头巷尾都是空寂,他怎么走得这么快……这么不留情面? 不可置信,以前怎么气他都不走人的……站在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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