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了盐肆门口,中年男人才发现卫若衣跟了上来,对此他只是有些不悦,却并没有说什么。
这位小公子的脑子装的东西,实在很难琢磨,他也不想琢磨。
到了盐肆门口,他依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进了盐肆,目标直指后院。
卫若衣跟在后面,见状眸色微沉,手也伸到了腰间的香囊上。
千钧一刻之际,深青色门帘被掀开。
不过,不是被中年男人,而是从里面,被人掀开的。
文卿站在门口,他身材偏瘦弱,虽然更高,但是看起来却是比中年男人弱小许多。
就这么一个人,往门口一站,却让中年男人想到一句话。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中年男人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文卿顺势往前一步,深青色门帘在他身后重新合上,湛蓝色的眸光之中暗流涌动。
“这位客官,我是盐肆的掌柜的,不知您想要做什么”
被他的目光注视,中年男人突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连忙慌乱的道:“内急,想问店家借个茅厕。”
文卿神色漠然:“小店没有茅厕,客官还请出门右拐。”
中年男人不信:“店家,我是真的急,你店里这么多伙计,又有后院,怎么可能没有茅厕呢真不想借可以直说,生意人当以诚信为先,只是一个茅厕而已,还能脏了你什么不成,为了一个茅厕因小失大,没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哦是吗”文卿眼底滑过一丝轻嘲:“仔细一想,倒不是没有道理。客官既然执意想要进去,那么有件事情,在下不得不先提醒你一下。”
听到能进去,中年男人心中一喜。
只要能进盐肆后院,他就有办法让这间盐肆开不下去。
这个掌柜,从气势上来看不简单,但终归是太年轻。
可惜了。
中年男人在心里惋惜一声。
“什么事”他问。
文卿答:“这间店的茅厕里都是些青苔石,听闻从前便有伙计不慎滚下去过,且就在刚才我出来之前,有个毛贼溜进后院想要行窃,正好被我店里的杂役看见,追逐之下那人慌不择路,躲进了茅坑,竟然也掉进了茅厕里。”
中年男人神情微僵:“那,那个毛贼现在”
“死了。”文卿似笑非笑道:“客官且放心,小店后院那边还有后门,小店的人已经报官去了,尸体也会从后门运走,定然不会抬出来脏了客官的眼睛的。”
中年男人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其实从这家新的盐肆筹备开张开始,东家便注意到了。
因为上面的原因,他们的生意一直都只能在暗,不能在明。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人打过临郢关盐业的主意。
这没什么好意外,这么大一块肥肉,自然没有人不想咬。
东家咬得动,旁的几位也咬得动,所以最初的时候,几家为此也曾经出现过很多的摩擦和碰撞,那段时日,相信关内年龄长些的人都还略微有些印象。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林知府和厉家那位将军同时出手将盐业好一番整顿。
自家东家和另外几位心里都有鬼,这两人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和刚正不阿,为了怕他们继续查下去,查出点什么别的东西,东家和另外几位商量都没商量,十分默契的将盐肆的关了张,躲到后面悄悄的经营。
当然了,后来也有摸不清楚想要插足进来,分一杯羹的,大点的自然是全都被几家解决了。
类似于今天这种小打小闹的,都是各家排着队来处理。
这次正好轮到了东家这里。
东家那边有些别的事情绊住了,几大副手全都被调了过去,所以这件事才落到他头上。
这件事虽然小打小闹,但是却是中年男人第一次独自一人负责一件事,处理的好,便能多一个在东家面前露脸的机会,以后光景和现在自然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才会那么紧张。
而现在,本来以为很快能解决的事情,竟然出现了不可预知的意外。
没来由的,他更慌了。
以前,东家和几位副手都是怎么处理的来着
中年男人绞尽脑汁,脑子里却始终空空如也。
“客官现在还要借茅房吗”
正犹豫着,耳边小盐肆的掌柜又响了起来。
中年男人回望他的眼睛,湛蓝色的眼眸之中犹如湖泊深邃,深不见底,一下子便攥走了人的心神。
“啊”中年男人有些茫然的问了一句。
肩膀上突然落上来一只手,中年男人心中一跳,回头,却发现是先前在茶楼那个长得好看但是脑子不太好使的年轻小公子。
这家伙,又想干吗
中年男人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下一瞬,卫若衣回答了他:“大哥,人家掌柜的问你话呢,你干嘛傻站着不回答,莫非是先前吃肉吃多了,将脑子给齁着了”
中年男人:“……”
谁肉吃多了
自己心里丝毫没有数吗
不过卫若衣这么一打岔,倒是成功的让他从之前莫名其妙的失神之中走了出来。
他回望了文卿一眼,心有余悸。
不能看这人的眼睛,太可怕了。
正想着,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说话呀大哥,莫非真的被齁着了”
中年男人定了定神,迅速在脑海之中分析了一下利弊,然后下了决定:“多谢公子关怀,我没事。店家既然不方便,我便不再叨扰,先行告辞了。”
“诶,大哥别走啊。”卫若衣见他说完就走,赶紧喊了一声。
不过这一次,中年男人完全没有理她的意思,直接走远了。
卫若衣笑嘻嘻的回头:“掌柜的,小弟也想借个茅厕,不知道能否行个方便”
文卿二话不说,进了后院,卫若衣紧随而上。
后院之中,有伙计在提纯粗盐,有杂役在搬运麻带,一切都井井有条。
盐肆的铺子不大,但是后院还不小。
文卿有意满足卫若衣的好奇心,步子一直不疾不徐,穿过院子,再过一个小门,地上躺着一个男人。
卫若衣走近去瞧了瞧,人已经死了,衣服上还有残留的药草的味道。
想来,是隔壁铺子的人了。
“已经被人盯上了呐。”卫若衣感慨一声。
文卿道:“迟早的事。”
也对。
卫若衣问:“文老板觉得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文卿看她一眼:“何须明知故问,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杀了腾施日勒,离我们的约定时间,可已经过了快一半了。”
被他戳穿,卫若衣也不觉得尴尬。
想要整垮一间盐肆,现在惯用的手法也就那几个,最最常用的,就是先找到对方的供货来源,能破坏的破坏,不能破坏的,就泼脏水。
也就是利用老百姓不懂行,将提纯之前的粗盐拿来说事,找点人扇扇风点点火造个谣,众口铄金,很快就能将你整垮。
入口的东西,哪怕有一点点不好的传言,都会让人退避三舍。
这一点,文卿知道,卫若衣也知道。
她也不是没话找话,之所以问这么一句一听就十分多余的话,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文老板稍安勿躁,如果我说,这可能事关腾施日勒的事情呢”
提起这个,文卿的表情立马变了。
他眉头先是一皱,随后慢慢散开。
“以他的身份,不可能是他。”
他这句话说的莫名,但卫若衣立马听懂了。
她笑道:“当然不可能是他,临郢关的盐业要是让一个异族的首领偷偷给操纵了,那还打什么打就单凭这个,都能将临郢关搅得天翻地覆。”
“那是何意”文卿不解。
“事关机密,先不告诉你。”卫若衣却突然卖了一个关子。
说完话锋一转:“但现在有一个小忙需要文老板帮一下,等帮完了这个忙,我便告诉你如何杀腾施日勒,怎么样”
条件太过you人,文卿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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