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又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这其实相当不正常,因为对方谨来说不接电话是很罕见的——他可能正有什么急事,也可能根本不像他请假时说的那样,家里有情况要回去处理;总之不论如何,他都有相当大的可能性不在家,因此登门造访也没什么用。
顾远站在电梯里的时候迟疑了片刻,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为老板,贸然来到助理家其实不太妥当。
然而这时来都已经来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微妙刺激着他的大脑,令他很想见到方谨。
他想半天假期对方谨来说已经太够了,方助理就该是整天跟在他身后的,一走半天连面都不给见像什么话?
哪怕他真的不在家也无所谓,至少去敲敲门,确定一下也能心安一点嘛。
电梯门叮的打开。这一层只有左右两户人家,顾远以前加班借宿时来过,知道是左边这扇门,便走过去直接敲了敲:“方谨?方谨你在吗?”
门内没有应答,顾远又按了门铃,许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原来真的不在家。
顾远吁了口气,压下心里怪异的失落感,转身时顺手拧了拧门把——谁知这一拧不要紧,大门咔哒一声自己开了,原来刚才根本就没有反锁!
这是怎么回事?
顾远心里讶异,但迟疑数秒后还是忍不住好奇,最终推门走了进去:“方谨!是我,你在不在?”
客厅里整整齐齐,米色系桌椅家具和淡金色的窗帘、浅色羊毛地毯非常匹配,连接着开放式厨房,格局稍小却层次工整,只两个沙发垫被随意扔在了地毯上。客厅后一条走廊通向卧室、书房和洗手间,此刻门都虚掩,只有卧室门紧紧关着。
“方谨?”
顾远向里面走了几步,突然听见了什么。
他猛然看向卧室,刹那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紧接着那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清晰和明显——
那是压抑的喘息和呻吟。
几个小时前那声音才出现在他混乱燥热的梦里,仓惶、挣扎而崩溃,令他血脉贲张欲罢不能。几个小时后那声音便真真切切出现在了一门之隔的地方,那么急促和战栗,甚至比梦境中还要让人疯狂。
是的,他没听错,那是方谨。
——那是方谨的喘息声。
第19章 颠覆了方谨所有认知的老照片
顾远如同被某种蛊惑一般,下意识走到门前。
他仅剩的最后一点理智知道这是不对的,他应该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立刻走开;然而理智在诱惑和冲动面前是如此脆弱,那一声声喘息就像直接注射进血管里的春药,禁忌的罪恶和快意将他的大脑焚烧成一团。
仅仅一门之隔。
可能连两米都不到的距离,方谨就在那里。
顾远的血直往头顶上涌,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牵连着额角。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血管中澎湃呼啸的**,就像本能在灵魂深处被缓缓唤醒,简直令人难以抗拒。
明明那么痛苦。
却像是大海上人鱼的歌声,蛊惑着每一个听见的人义无反顾向深海走去。
顾远沉重喘息着,下一秒掌心上传来的冰冷让神智骤然一醒——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已经按在了卧室门把上!
刹那间顾远就像触电般退后半步,手掌重重握拳,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肉里。刺痛让他终于勉强恢复了理智,有好几秒钟时间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是要做什么。
他死死盯着那道紧闭的房门,轻微沉闷的呜咽就像电流一样阵阵通过心脏,过度的刺激让指尖都隐约发麻。
片刻后顾远终于颤抖地吐出一口炽热的气,强迫自己缓缓退后,转身,走出了大门。
·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但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竟然还很清晰地意识到要把门关上。下楼后只见司机站在车边等着,大概看到他脸色不好,小心地问了句:“——大少?您怎么了?”
“没事。”顾远坐进车里,顿了顿道:“开车回公司。”
司机不敢多问,一声不吭地上了车,打转调头向公司方向驶去。
顾远人在后车座上,耳边却似乎不断回响着刚才那声声压抑的呜咽——明明那么隐秘而扭曲,却从禁忌中透出可怕的诱惑来,在他燥热的脑海中缭绕不去。
顾远摸出一根烟来点燃,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这不是男女交媾能发出的声音,他想。
他对现在流行的玩小男孩不抱任何兴趣,也从没尝试过,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种破碎的喘息和呻吟分明是被动承受一方所发出来的,而且大概因为听见了他在门外叫方谨的声音,所以竭力压抑到了极点,甚至都有些沙哑的破音。
而另一个没出声的,肯定是男人。
顾远深深吸了一大口烟,猛然彻底吐出来。
方谨到底有没有女朋友?还是说,他就是喜欢男人的同性恋?
顾远转向另一侧车窗,眯起眼下意识打量着自己面沉如水的脸。他五官轮廓极其深刻,眉骨高深、鼻梁挺直,乍看上去有些欧化的英俊;因为从小就知道不能在人前大喜大怒,经常冷冷地抿唇不发一言,因此嘴唇意外的给人一种薄情感。
他只知道自己的长相在异性眼里还算是有吸引力的,但同性怎么看?
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帮助他、依靠他,昨晚一听说要借宿就立刻用冰凉发抖的手紧紧拉住他,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方谨……
顾远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睛。
如果方谨真喜欢男人的话,那他怎么看我呢?
·
陆文磊死了,丢下明达航运一系列资不抵债的烂摊子。换作任何人都应该对这巨大的火坑避之不及,顾远想的却是如何敲骨吸髓,拿走陆文磊身后留下的和明达航运隐藏起来的所有资产——如果算上所有被洗走的黑钱,那将是一笔相当客观的巨大数目。
那天下午顾远强迫自己全神贯注到工作中,因为只要稍微分一点神,他就会立刻想起昨晚混乱而酣畅的春梦,以及耳边挥之不去的痛苦喘息。
那折磨是如此禁忌、罪恶而诱惑,让他整个人反复沉沦在躁动和挣扎中。直到下班后很久,顶层所有高管都走了,他还一个人留在豪华宽敞的办公室里,透过玻璃内窗能看到对面助理办公室空空荡荡的桌椅。
良久之后,顾远如同着了魔,起身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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