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栗子树
《心理学大词典》中认为:“情感是人对客观事物是否满足自己的需求而产生的态度体验”。其中,特别强调了人的主导地位。对于这套相对专业的对情感的定义,我不置可否,只是觉得情感一词并非人的专利,它也普遍存于动物植物,甚至任何有生命迹象的生物中!
山旮旯里头的人自然不会明白环境的重要性,树的美丽程度;但是于一片喧嚣尾气冲天的城市而言,一大片的绿色简直就是奢望。
幼年的我只是觉得那山坳子里头空气好闻些,鸟多些,宁静些,闲适些而已,偶尔躺在某片草地上,看着天上那些白花花的云朵时,有种和平之感。
后来,去了大些又更大些的地方读书时,才发现,这份和平的心境早已荡然无存!树对我而言,是具有特殊意义的,无论那份意义是藏在童年里仅存的玩伴里,还是藏在与生俱来的的那份亲切感里。
在我的记忆里,有这么一棵树。
那是棵老栗子树,那棵树很高很大,大约有半米粗细,头上顶着的绿油油的叶子像个蘑菇似得撑着,那叶子很硬,把它掰断之际甚至能听到叶茎断裂的声响。
它就那么立在山坳口的路边子,夏天里往来的人都会坐在它的凸起的根系上歇歇脚,偶尔的抽上几口烟卷。
我很爱呆在那棵树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看着那条出村的路,看着那条路绵延伸去的远方。
我也爱玩老栗树的果子,果子不大,褐的亮晶晶的,我总喜欢往那果子里头插根火柴棒,然后旋转着玩儿。
那时候的孩子都爱玩儿那个,总是比赛谁做的栗子果旋的久,好不欢乐!听爷爷说,那树大概有六七十岁了,走过了老一辈人的大半辈子,也要歇歇了!后来,那老栗子树边上长了棵小苗,照例,也是棵栗子树,只是瘦不拉几的,萎缩在老树的怀里。
老人们都说是子母株,很是难得,小栗子树长在外口,离路面很近,小苗的时候众人没能发现什么不便。
小苗长的很快,隐约间,便落成了一人多高,那叶子也是绿油油的,硬邦邦的。老树摇着时候它也摇着,甚至开始有鸟在它的小枝上做着短暂停留。
就这么一晃,苗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叶子也撑起了个蘑菇伞来。村民们开始发现不便了,往那村口路上走的时候总有枝子横着,或者勾着人衣服。
众人与村长商量了下,准备将小苗砍了,独留老树。那个注意落定的晚上,老树小树还在把着私话,枝头的叶子还在一起摇着,天上的星星也跟同着闪着!
那是个清晨,薄雾带着点朦胧,我远远的便看见几个人去了村口,手里还提着东西,看样子是个斧子。
我知道他们要把那棵小苗砍了,便跟了上去。还未靠近,就听到那群汉子在嚷嚷着脑袋疼,浑身乏力什么的,换一个人近树跟前仍是如此。没法子,众人离了去。我站在小苗下头,只觉得一片清爽,含着淡淡的悲哀,我在那坐了一个早晨!
那几个人去问了李奶奶,那时,我已经熟识了李奶奶了。
李奶奶告诉他们,老树有灵性的,护着小苗呢,你们忍忍就好了,它们娘儿俩也不容易!
那时的村民到底也是淳朴的,一个个的都回了去。就这么过了一天,我感到放心了,树不用死了,哪知,只是我的臆想罢了!
那是第二日清晨,依旧有着薄雾。
那时已有了不少人聚在坳子口了,我也溜了过去。
老树已经枯死了,从叶子到根,都泛着深深地黄。谁都不信,就这么一晚上的功夫,老树便殒了!倒是旁边的小苗子,一夜之间大了好多,叶子比之前的要大了,密了,似乎想够着头顶的那棵老枯树!那枝子比人要高上了很多了,众人啧啧称奇,但也不用觉得砍了懊恼留着受罪了
!老枯树被砍了,毕竟村子口有棵死树是很不吉利的!小苗子没有阻止,只是一直在发着呜呜声,那也不知是风声,还是哭声!
十几年过去了,老树小树都不在了,拆迁队过来,小苗子也被砍去卖钱了,只留下个大碗似得疤!我想,它也该是解脱了吧,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在风里相遇!我想,应该,会的!
故事二井
古者穿地取水,以瓶引汲,谓之为井。
中国最早的水井大约距现在5700年,这么悠久的历史里衍生出的关于井的故事必定不在少数,比如什么青丝井啊,龙骨井啊,怀胎井啊等。
正好,我家也有一口井,当然,它的年龄要比我大上许多,它大约是在三十五年前落成的,那时候,还正值父亲的发迹时期,每日夜里总要往东渡口的塘子里挑水,好不方便,父亲想了几个日夜,终于决定了,拉来一批人,便把属于自个家里头的井给办了。
本来在离我家不远处的那个弯角处有口井的,可是不知什么缘故,也没人去用过,四邻八舍的也对那井存着恨意!听我爷爷说,井造成的那段日子好生热闹,一个个的离水就更近了,每早来挑水的都大呼快活了许多,再后来,我家败落了,也就无人前扫门庭叶了,再后来,家家户户也都有了井,这事也只会藏在爷爷心里了!
我是农历七月初六生的,李奶奶给我批的命格是命硬。
关于李奶奶,我的记忆还算是清晰的。那时候我四岁,父亲无奈于我的顽皮,想把我送去上学,可是山上的学校嫌我太小,硬是把我撵回了家。
那时正值酷暑,那热气真比现在有着热岛效应的城市还热上几分。正午,我瞅着父亲熟睡之际,一个人偷溜了出去。山里头树多,很是凉爽,尤其是在那弯角处的井边上,更是凉气袭人。那是我最爱呆的地方,也是因为那口井,我认识了李奶奶。
那日正午,我又偷溜出去了。
那口井依旧在那,带着一身的绿色戎装,隐隐的,露出些砖色的底纹,两边有着个深浅不一定洞洞,大约是放轱辘架子的。
这井是什么时候建的已无人记得清,大家只知道这井里头躺着许多小孩儿,这也是后来才听李奶奶说道的。我趴在那井口处往下望着,水很清,清的映出了天上的云,头顶的枝叶,那云还在慢悠悠的飘着,那叶也在轻快的摇着,井水里飘着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也使我快乐着。
水里开始升腾起一些气泡,气泡很小,大约如鱼眼珠子那么大,在后来,居然翻上来了一只小红鞋,那鞋比那泡泡要大上很多,边上绣着些小兰花,带着点潮湿,很是漂亮。我四处找棍子,想把它挑出来,可却遭了阻止。
那是个有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头发半数花白,手里摇个蒲扇,身上穿了个土黄色的格子衫,脚上踩着双黑布鞋,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的我直发毛。
她跟我讲不能去够那个小红鞋,那小红鞋会把我拖下去。孩子自然懵懂无知,只知道她的眼睛真的吓人的很,于是就放弃了原来的打算。
她叹了口气,抱了我坐在离井不远处的树底下,她又说话了,“你这孩子,命格挺硬的,以后不会愁烦没饭吃的!”她的话我自然听不懂,但还是的咿咿呀呀的问问她是谁。她告诉我她叫李秀珍,可以叫她李奶奶。
这我是知道的,农村的妇女名字总是单调的很,都叫什么秀珍翠华什么的,但是李秀珍我却从爷爷嘴里听到过这个人,爷爷总说她无儿无女的,怪可怜的。除了念叨这个,爷爷最常说的便是她有异能,也就是神婆。
我再一次的打量起她,她脸上的沟壑纵横的可怕,但是在那眉棱上却带着若有若无的温柔。她看我望她,充了我笑笑,“哎!老喽,我最后一次抱幺娃子,大概也是这么热的时候,都过去喽,快五十年喽!”幺娃子是谁我不知道,自然也没好意思问。
自那次的接触之后,往后的接触便多了起来,每日里我跑到那井旁时总能看到正在扇着蒲扇的她,她总是坐在那棵树下,她的眼睛总是望着很远的地方,带着无尽的孤独来。我问她小红鞋子的事,她告诉我那是睡在井底下的小孩儿的灵,我问她为什么他们不睡床上,她却用满含悲怆语气告诉我,他们都被抛弃了!我又不解了,她却告诉了我一个故事。
大约是在五六十年前吧,那时候新中国刚成立不久,一切都处于颓废待建阶段。
那时候对于山旮旯里的人而言,能吃上口米饭已成了件奢侈的事。大家都拿榆树皮糟糠度日子。
她有个姐姐,给了张家,那户却是个好懒鬼,整天东家要点西家送点的过日子,她姐姐没得法,只能过苦日子。后来,她姐姐有了孕,孩子出来后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孩子没东西吃,就在撕心裂肺的哭啊,他男人又是个嫌烦的主,当天夜里,便把那孩子扔进那拐角的井里了。第二天大家发现井里有了个泡涨的的孩子,众人一查,便让那张家汉子戴了高帽,后来被活活的斗死。
这井再无法用了,但是却有了另一个用处,就是丢孩子,谁家养不起的,病的严重的,都往那井里丢。李奶奶她也丢过孩子,那也是个大热天,她怀里躺着她的幺娃子,娃子睡得很香,小脸蛋通红通红的,她抱着孩子就坐在那树下面,眼泪流了一回又一回。后来,李奶奶又有了一个孩子,只可惜被小红鞋拖了去!
她便成了孤寡,一个人游荡着,偶尔回到那树下坐坐!
老一辈的人都快没了,记得这些个事的也寥寥无几,那弯角井早不在了,李奶奶也成了灰烬,那样悲惨却又梦幻的故事也就匿了痕迹。
我问过我的父亲,他说没听过这样的事,后来,我又问过我爷爷,爷爷也只是叹了口气!
家里的井依然清凉着,六棱开的口子上也覆了很多青苔,只不过两边的耳洞上竖了两根铁杆子,那铁杆子已经锈的老了,它的头顶是个木头做的轱辘架子,照旧的,也是朽的厉害!
8-30号日记
我觉得我在逃亡,一直在逃亡,我的心在奔波。
为什么来到这里,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的床成了棺材板,尽管我还年轻,可是,我要睡着,永久的睡着。
我快忘记自己是谁了,自从来到这里,我便没了姓名。
我仿佛又看见了邻门的口张的硕大,那猩红的舌头再一次舔舐了我的灵魂,我似乎永不超生了。
我正在睡着,是的,我正在睡,那是一种状态,且不论是痛苦还是喜悦,只是一种状态,正如死亡的将来时一般。
我的笔茫然无力,它也睡着了,同我一起被埋葬。
不,没有人会埋葬我们,我们是不存在的,该驱逐的,该去憎恨的,我们的尸骨也是要不安稳的。
谁知道呢,也许邻门的某个人心存悲悯呢,我内心的哭号或许可以重见天日。
算了,无所谓了,我还是在自己的睡梦里放一把火吧,连同灰烬,烧的毫无可循。
嗯,就这么办吧,我同我的笔一起吧,我那窄小的空间里,也只容得下你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邻门还在骚动,他那窥视的眼一刻也无法消停!他已经围在了我的餐桌边,本该我的食物,却成了饕餮的晚宴。
对了,我有办法了,不如将邻门烧了吧,烧的连渣也不剩,然后呢,然后呢,带着我的笔蜷缩进石头里,谁也砸不碎的石头里。
我要呆满一千年,一千年后再出来,不,要直到邻门再也没有了再出来,一千年,一万年都无妨!
——2019年8月30日日记
最近心态的波动很大,不仅是生活上的不如意,也有精神上的虚脱。遇到了许多不尽如人意的事,通过这些故事,将这些记忆保留下来,也算一次情感的宣泄。
反正,也没有人看这本书。
就让我任性妄为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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