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之路》分卷阅读55

    苏笏低下头,“我当时确实动弹不得,只是能迷迷糊糊的听见你们的一句、半句对话,我并不想偷听。”

    “是,”戚维扬点点头,“我相信。以及,不,我不认为。後者我相信你已有定论。”

    苏笏摇了摇头,“我希望听到你的解释。”

    戚维扬微微笑了,向後靠在了椅背上,“很简单。因为我是有意说错的。”

    他盯著苏笏的眼睛:“既然那个时候你已经醒了,你当然能感受得出来李旼有对陈冼特殊的感情。陈冼癫痫大发作的时候李旼有很紧张,紧张到忘记了夺枪来对付我,陈冼思绪混乱中扣动扳机,李旼有受了伤也只是坐在地上发呆,并没有反击,是我把他拖进了密室。要知道,当时刀就在桌上,对一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陈冼的大动脉稳准狠的割下去,而他并没有。”

    “你说的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并不知道。”

    戚维扬的眼光在苏笏身上一扫而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旼有对陈冼是有感情的,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而陈冼心甘情愿做他的手术试验对象,大概也是……爱著那个男人的吧,虽然这份感情很可悲。”

    为什麽可悲呢?苏笏想问,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来。

    “他莫昔芬和十一酸睾酮不是给李旼有自己开的,确实是给陈冼的,因为他不想陈冼再这个样子持续下去,他认识到他的手术出了问题,但他不知道确切的是什麽问题,他相信与体内激素水平相关,所以他开了一堆药,希望吃了药的陈冼能够恢复。这也是为什麽陈冼力气很大的原因。你已经追查到枫糖浆体味了,就是你说的那个类焦糖味,那你知道手术真正失败在什麽地方吗?”

    戚维扬自问自答地说:“真是个悲剧,我闻到枫糖浆体味的时候就想到了。你的专家大概忘了告诉你,波热尼乐还可以用来治疗家族性嗅神经-性 发育不全综合征,又叫先天性嗅觉丧失-类无睾综合症。这是一种先天性促 性 腺激素缺乏引起性 腺发育不全,伴嗅觉缺失或减退的遗传性疾病,患者先天嗅觉缺失或失灵,对食醋、香水、氨水等芳香挥发性物质无嗅觉或嗅觉十分迟钝。也就是说,李旼有闻不到陈冼身上的枫糖浆体味,也就无法真正掌握陈冼癫痫发作的原因。”

    苏笏眯起了眼睛:“味道?”

    戚维扬点了点头,“对。味道。味道可能会引发癫痫病人的大发作。每次陈冼激动前,我都能闻到那股味道,他越激动,越亢奋,那股枫糖浆体味就越浓。可能李旼有的手术破坏了陈冼的新陈代谢机制,使陈冼的氨基酸代谢产生了异常。而李旼有好像闻不到那股味道,我也听胥黎说过一刮风他就要把窗户关上,哪怕是刚下完雨也是一样,对於医院内交叉病菌感染多的情况医生肯定知道,这一点非常奇怪。加上我问到他也在依赖波热尼乐,所以我猜想,他有先天性嗅觉缺失,闻不到陈冼激动时发出的枫糖浆体味,甜腻的汗香味。而陈冼特殊的新陈代谢很可能就是手术造成的,但他闻不到,也就意识不到,自然也想不到陈冼的病发原因──只要他出汗,激动,就会引发癫痫。”

    “为什麽李旼有不否认?”

    戚维扬笑出了声,“因为他对陈冼有特殊的感情啊,先天性嗅觉丧失-类无 睾 综合症会导致xx 和yy发育不全,没有男人会愿意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承认吧,承认这麽多年来他从来不碰另外一个人是因为他发育不全。他不是不想否认,他只是不能否认。”

    苏笏已经意识到了那个答案,但还是希望从医生嘴里得到确认,他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那你是因为──”

    戚维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神虚无的看向空中:“为了报复啊。”

    懒得校了,大家先看吧。

    医学知识参考百度百科、soso问问网站,回头贴地址。

    先自己提出bug,首先,确xx激素的不能长李大夫那麽高,声音也应该是尖细滴,但是我觉得这样好解释,而且好像更悲惨一些orz,其次,枫糖浆体质是有枫糖浆味,不是含糖多,它是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也就是先天的,不会因手术而改变。我为了写文这麽编滴,大家不要被我误导了,汗。感兴趣的推荐大家去看首席女法医,有一本就是讲枫糖浆体质的。

    呼,好累好累,谢谢大家。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魔(一)

    苏笏咬住了下唇,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当这句话真的从戚维扬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黯然。

    “是为了那个……‘影响你一生’的人?”

    戚维扬微微一笑,眼神变得柔和,“是啊,我一直都记得,我是那麽的……”他的表情突然痛苦起来,手紧紧攥住衣襟,青筋都露了出来。

    苏笏的心就像被秋风扫过一般凋敝,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人,是……肖同亮吗?”

    戚维扬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寂静而苍凉的空气静静在他们身边倘佯著,一个心存痛悔,一个满心绝望。

    良久,戚维扬心情渐渐平复,手也慢慢放了下来:“你不问问我吗?”

    苏笏苦笑,心说我已经放弃了,“只要是戚医生不想说的事情,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的,我已经觉悟了。”

    戚维扬 “呵”了一声,“好像真的是这样。”他轻轻地闭上眼睛几秒锺,尔後睁开,有些茫然地打量著屋里的陈设,突然说道:“不过今天我仿佛很有心情说。”

    也好,趁现在,把长久以来那些埋在心底的话都说出来吧,以後怕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医生站起身来,俯视著苏笏:“冰箱里还有酒,我们一起喝掉吧,省得浪费了。”

    苏笏怔了怔:“酒?”

    “对呀。不该庆祝一下吗?庆祝你们的案子终於破了,庆祝我报仇成功,获得了新生──不,获得了旧生也说不定。”

    他不待苏笏回答,转身去了阳台,不久就从那个已堆砌的乱糟糟的地方里拖出一个袋子来,里面全是听装啤酒。

    “我这人没什麽生活情趣,这里只有这个,昨天买的,喝了几罐。”

    是那种一次性塑封的袋子,买回来的时候应该是按箱整整齐齐摆好的,现在已经少了一小半。苏笏估计戚维扬的“几罐”只是个抽象的代词。

    医生将塑封袋的口拉得更大些,伸手从里面拎出两瓶来,一瓶递给苏笏,就著手将自己那瓶的开口环拉开了,举起来,象征性的向苏笏比了比,喝了一大口。

    苏笏看著他:“你不是说不再喝了吗?”他想起戚维扬的酒精依赖症。

    医生摆摆手:“我答应的是‘不随便喝’而不是不喝。放心,这点儿量远远不够。喝点儿吧,喝点儿好交流。”

    苏笏默不作声地望著手中的易拉罐,还是打开了。说真的,他从来不觉得酒有什麽好喝,不过入口凉凉的,倒是把那股类马尿味儿冲淡了不少。他原来就觉得,戚维扬看起来感情细腻而敏感,其实却是少见的执拗倔强,有的时候甚至还出人意料的挺“爷们儿”。

    比如喝酒。

    这方面,别说苏笏了,就是久经考验的王景宁只怕也未必是对手,也许和张戈理还能有一拼。

    苏笏低头打量著易拉罐里荡漾的液体,突然一股豪气升上胸口,不过是酒而已,什麽了不起,脖子一仰骨碌碌便一饮而尽。他晃了晃空空的瓶子,手掌使劲将易拉罐捏的向内瘪了进去。

    戚维扬看看他,又看看他身旁的包,眼神中说不尽的哀伤。

    “那麽,你想知道什麽呢?”

    苏笏很少这样喝酒,一直等到胃里那股翻腾的感觉沈淀下去,才静静地说:“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只是看你愿意告诉我什麽。”

    戚维扬将易拉罐里剩余的酒全部倒进嗓子里喝掉,轻轻地将空罐子放在桌上,视线在屋内游弋著,点了点头:“好。那麽,我们就从黄彬开始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魔(二)

    黄彬不算是个好孩子。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也许曾经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孩子天生总是无辜的。不过,谁知道呢?反正结果都一样。

    姥爷黄卫平是军区的首长,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黄树欣是前妻留下来的,大儿子和小女儿是继室生养的。

    黄彬的姥姥没有白雪公主的母後那麽狠毒,但也算不上和蔼可亲,关键是黄树欣一直又轴又倔,脾气死硬,决不会开口服半个软字,姥姥实在没有什麽理由要对她另眼相看。

    黄树欣的脾气也影响到她和父亲的关系。她的成绩明明能上大学,却空白了第一、第二志愿,直接填写了三类志愿,上了一个三流大学的物流系,毕业後自己找了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又无视黄卫平给自己介绍的所有门当户对的年轻人,和小公司里一个没钱没势没野心甚至也没什麽大本事的小职员结了婚。

    其实有时候黄彬想母亲其实未必有多爱父亲,特别是从後来的发展情况看,说不定只是为了气气老头的一时冲动,而事实上姥爷也确实在一怒之下甚至有段日子实质上和女儿断绝了来往。这种情况持续到两个孙子的出生。

    据说黄卫平第一次见到孙子的时候,许杉只会哇哇大哭,只有黄彬一直看著姥爷笑得咯咯咯的,也许是打那儿以後,他就一直特别宠这个小孙子。

    黄彬也确实特别会讨姥爷的欢心。乖巧,伶俐,又很会察言观色。黄卫平与黄树欣和女婿的关系,似乎在孙子攻势面前慢慢的改善了。

    好景不长,黄树欣与许建清不靠谱的夫妻关系,终於在他们婚姻的第四年走到了尽头。性格沈稳的许杉跟了父亲,聪敏狡黠的黄彬跟了母亲留在姥爷家里。

    黄树欣在父亲家里,却偏偏不愿意看继母的脸色,一次大闹之後一个人出了国。黄彬便独自留在了姥爷家。姥姥虽然不乐意,但也不好表示什麽,尤其是黄彬明面上对家里每个人都很殷勤,加上她自己的一对儿女混得也不比黄树欣好到哪里去。黄树欣好歹是有真本事的,不用家里人操心,黄彬的大舅和小姨眼高手低,事没干出来什麽,麻烦倒捅了不少。黄卫平失望之下更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最像自己的孙子身上,对黄彬几乎是有求必应,宠的不得了。这当然会激起继室一家人的不满。

    其实黄彬一开始的时候蛮希望讨好姥姥一家人的。毕竟像他那个年纪的小孩子总是喜欢和比自己大的孩子玩,小姨也就比他大个六七岁,他还颇费心思的攒了零花钱跑到商店里买了个自以为挺漂亮的发圈送给小姨。可惜小姨不怎麽待见他以及他的小小礼物,当著父亲的面收下了,背後就拿来擦了鞋,黄彬跑去姥爷书房里乱翻书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他花了半个月零花钱的发圈脏兮兮的躺在垃圾桶的最上面。当然,那是小姨故意让他看见的。

    黄彬到底还是小孩子,他不明白为什麽小姨会把他送的东西扔掉,在学校里可没人这麽做,姥爷的车送他去学校,喇叭嘟嘟嘟一响,可气派呢,从来不用他主动跟别人说话,都是其他同学先来找他。心无城府的小孩子气势汹汹跑去质问另一个房间里的小姨,没想到小姨不仅推他,还一拳打在他胸口上,打得他痛得半天说不出话,吃午饭的时候,姥爷见他不怎麽动筷子,问了两句,明明姥姥和那天休息的舅舅都是知道的,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姥姥还很轻描淡写的责怪他不该跑到院子里玩太长时间,结果感冒了没有食欲。

    那天晚上,黄彬第一次知道,其实除了姥爷,这个家里的其他人并不喜欢他。

    第二天,黄彬将发圈洗得干干净净,吃饭的时候递给小姨,怯生生地说:“小姨,我看见这个发圈掉在地上有些脏了,我就帮你洗干净了,还给你。”

    黄卫平一愣,颇有深意的瞟了小女儿一眼。她红了脸,赶紧接了过来,又狠狠瞪了这个不受欢迎的破小孩一眼。

    黄彬当作没看见。从那天开始,他和姥姥这家人的暗战算是拉开了帷幕。

    姥爷在家的时候他俨然是趾高气扬的小皇帝,领著院子里一堆小孩逗猫打狗,姥爷不在家的时候,几乎连顿热饭都吃不上。

    黄彬不在乎,他有零花钱,不比小姨少,上街去吃,还可以领著一帮狐朋狗友招摇过市一起打牙祭,他有背景,又肯花钱,没多久就成了这帮人的小头头儿,前呼後拥好不得意,益发不把小姨他们放在眼里。

    这样长大的黄彬,十三、四岁的时候,俨然已是一方恶少,甚至令黄卫平都头痛不已,却也舍不得责罚他。

    那一天几个小混混中坏水最多,也大他三岁的那个,撺掇他去城东新开的美发厅理个发,神神秘秘的说:“不一样。”

    黄彬翻了他一眼,心说一个破理发店还有什麽不一样。但到底好奇,又兼无聊,还是簇拥著一帮人去了。

    那个店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理发厅,发廊妹和打小工的顶著一头像草一样的黄发,穿著正流行的松垮跨的肥大裤子,一条裤腿能塞进他两条腿,越想往洋里整越土。他觉得没劲,正准备要走,却被小混混拉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跟一个叫做“大阿福”的小子搭了几句话。那小子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打扮却很成熟,白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燕尾马甲,看起来和那几个小工不太一样。

    黄彬听他们说了两句就明白了,这里一定和他从那帮小子拿来的地下杂志上看到的那些地方是干一个事儿的。他啐了领他去的小混混一口,转身就要走,却听见那个叫“大阿福”的轻轻笑了一声。

    黄彬最讨厌被人嘲笑,他在家里听够了小姨背後的嘀咕和冷嘲热讽,当下转过身来,“怎麽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魔(三)

    大阿福故作随意地笑了笑,还自以为潇洒的学录像厅里港片明星的姿势用手撩了一下额发,露出来一大片痘痘,“我们这个店里的造型师都是从广东那边来的,在这片地区,我们要算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

    黄彬翻著眼睛看他,盯著他脑门上那几个大红疙瘩,拉长了声音:“是吗?”

    大阿福用他颇具鲁南特色的普通话拿腔拿调地说:“我们是这里第一家洗剪吹带按摩的美发厅,别的地方都没有。客人要是不习惯按摩,也可以只叫洗剪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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