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打算在皇宫呆下去。”容镜道,“一个月之后,老子就卷铺盖走人了。”
白圣溪沉默了一会儿,似是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罢,我也没指望能把你劝回去。无论你听不听我的话,发生了什么,后果都只能你自己承担。”
容镜天生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性子,就是天塌了,他觉得不过就是扶一扶的事儿。
“那是自然。”容镜应得爽快。
白圣溪似乎又想叹息,但终是欲言又止,转而道:“你见过你哥哥了?”
“见了。”容镜似乎不是很愿意提此事,“容家的事我也知道了。”
“那就好。”白圣溪道。顿了顿,忽然道,“你现在跟白王走得很近吧。”
容镜没想到白圣溪突然提这个,放在膝上的手莫名其妙有点不自在。
还没开口,却听白圣溪继续道:
“他身边有个叫东方冽的人。你尽量避免和他交好。”
容镜被这转折转得有点晕,“小冽冽?”
白圣溪却不再说话,背着手,径直走到屋子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收拾行李滚来纽约开始暑假实习,为时三个月,期间碰电脑的时间比较少,为了避免周四可能的榜单字数不够(可能这俩字好心酸,求求rp快到俺碗里来t t给俺个好榜吧),所以周三停更一天,周四没意外的话中午和晚上双更。嗯就是这样>__<顺便晕车好痛苦。。我果然是注定不会有存稿的人
☆、虽亲非故
容镜剩下几天过得无比和谐。
白天和夏沉在府里看看花浇浇水,晚上和白辞在房间里说说话睡睡觉。
而且近日白辞白日里天天奔波,也不怎么有精力陪容镜说话了。回房便坐在书案前看书,然后等容镜困了,便熄了烛灯上床。
容镜觉得自己快闷出病来了。
可是街上又没什么好逛,要让他再回医馆,那他是打死也不肯再去了。
他怎么也没想白圣溪满江湖溜达,能溜达到这里来。溜达到这里来了,还非戳破这层纸,管一管他的事。
不过他深觉自己福大命大,就不信多呆上一个月,还能把小命给交代了。
就这么闷着闷着,几天倒是一晃就过去了。
第五日晚,夏扬之特意摆了一桌宴席,给白王践行。
席上,夏扬之叹道:“再过一个月便是文举会试,最近江南一带一直涝灾未断,也不知圣上会不会将会试延迟半月。”
白辞道:“这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夏扬之叹了口气:“去年和前年文举的前三甲都出在河间和淮北,江南武举少有得中者,如今文举也要没落了。”
容镜站起来去夹桌子另一边的猪蹄,结果筷子戳了几戳,刚捅起来又掉了回去。白辞见了,夹了一个猪蹄到瓷碟里,放在容镜面前,这才回道:“江南本润物润人,自古多出才子,偶尔未拔头筹说明不了什么,夏郡守多虑了。”
夏扬之喝了一口酒,道:“想当年江南容家兴盛的时候,几乎每年会试的前几名都少不了容家的人,几乎成了江南的一段佳话。那时下官虽远在京城,但也听了不少容家的传闻。”
容镜的耳朵立时竖了起来。
白辞似乎也略感兴趣,示意夏扬之继续。
夏扬之道:“当时容家少主容敛年纪轻轻便被誉为江南第一才子,一度以乡、会、殿三试皆首的成绩,被先祖帝钦点为状元,却不肯在朝为官。先祖帝称其傲,清王在朝堂上直言欣赏其傲气,还被先祖帝当场教训了一番。”
白辞轻声笑了,“清王人虽看着文雅,但确实是那个脾气。”
夏扬之道:“听说容敛前足刚迈出京城,清王便跟在后面一起去了江南。先祖帝虽然怒于清王私自出宫,但觉得清王殿下一直不肯静心读书,如今多跟江南第一才子接触,多少也是有益处的。不过不曾想,清王在江南呆了三年,待容敛刚娶了第一才女柳舒烟,清王再未多留,第二日便回了京。”
容镜啃猪蹄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夏沉接了口:“莫非清王看上了那个柳姑娘?”
夏扬之道:“这只是传言而已。先祖帝因此事以为清王偏爱才华横溢的女子,所以特意为清王纳了刘大学士的次女为妃。”
白辞道:“既然江南容家如此盛名,后来怎么就没落了。”
夏扬之手中的筷子顿了顿,“不是没落。二十四年前夜里,一场火烧了容宅,据说容家全家上下三百余人皆死于火中。只是同日朝中□,容家的事便被压了下来。”
容镜慢吞吞啃完了猪蹄,把骨头吐到了一旁的碟子里。
白辞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容敛可有留后?”
夏扬之刚欲答言,一直没说话的容镜忽然不冷不淡地开了口:
“容敛是我爹。”
-
声音虽不大,却像闷雷一样砸在桌子上。
席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夏沉目露震惊,夏扬之难以置信地看向容镜。
白辞依旧安然饮完杯中的茶,似乎方才的问题并非出自他口。
半晌,夏扬之语带歉意,缓缓道:“容公子,是我欠考量了。”
容镜继续吃饭,语气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随意,“无所谓,反正我没见过他。爷爷我刚滚出娘胎,他们就死了。”
夏沉方想起前几日在医馆中,白圣溪口中的“容家”。当时全然未曾在意,没想到容镜竟然是江南容家之后。
白辞夹了块鱼肉放进容镜碗里,容镜又夹起来吃了下去。
饭桌上气氛尴尬,容镜却似浑然不知,一脸无谓地继续吃饭,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盘子里的菜扫了个干净,容镜像往常一样擅自先离了席,回了房间。
门刚在身后关上,又被打开了。白辞在后面走了进来。
“你生气了?”
“没有。”容镜趴在被子里,闷闷道。
白辞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我不该问。”
“无所谓。”容镜的头还是闷在被子里。
“你早就知道容家的事了?”
“没多久,我大哥告诉我的。”容镜的头在被子里动了一会儿,然后一个跃坐了起来,“其实没什么,反正我从小在神医谷长大,那群人一个也不认识,连见都没见过,跟爷爷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明白。”白辞的声音清淡温和。
“你明白什么?”
“我明白你怎么想。”
“你什么都明白!”容镜一手掀起被子,罩上了白辞的头,横腿跨过白辞的身体,瞬间将他压倒在床上,“现在还白不白?”
被子里传来白辞的低笑,“别闹,镜儿。”
“不给你点颜色,你总觉得老子是个毛没长齐、心思简单的小娃娃!”
容镜说到这儿,右颊上的酒窝忽然浅了下来。脑海中隐约回想起一个画面,在窄小的床上,他将那孩子蒙进被子里压在身下,嘴里道:“老子不露两手,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好欺负?”
模糊的思绪被白辞平静的声音打断:“你哪里不像个孩子。”
容镜刚要反驳,就听白辞又开了口,语气却变得低沉:“容镜,你这个姿势很危险。”
容镜一愣,见自己跨坐在白辞的腰间,两手随意按住被子两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半晌,忽然反应过来白辞的意思,“哗”的一下收回腿,把被子掀了起来。
白辞坐起身,理了理微乱的襟口,浅笑着道,“这回怕了?”
“谁怕了?”容镜声音一扬,一个跨坐又骑在了白辞身上,两手支在白辞身侧,“爷爷我今天就让你看看究竟是谁比较危险。”
容镜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辞,□像巨石一样死死压在白辞身上,纹丝不动。头上的发从脑后垂落下来,在白辞的脸侧荡了荡。
白辞从容地看着他,“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容镜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白辞伸出右手,笑着握住容镜的手腕,“用不用我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