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同学会的后遗症逐渐凸显在生活中,小文不时带回一些讯息,谁谁又升官了,谁谁因为老公关系调离工人岗位,去管理岗位了,然后就开始了抱怨,抱怨胡子没念张文凭,抱怨两家都没关系没后台,甚至抱怨起当初没听父母的话。对妻子的怨言,胡子作不得声,那会他已经下车间倒班,和别的同学比,自己是混得很差,在妻子面前,他抬不起头来,只好平日多作家务,更尽心地照顾家庭。可胡子没想到的是,这女人一旦有了怨气,便事事不入眼,声声不入耳了,不管胡子做什么说什么,换来的除了抱怨还是抱怨,直到把怨气付诸行动,直截和上司发生了超乎上下级的关系,这就打破胡子的底线了。
胡子试图找小文好好沟通,妻子倒很爽快的承认了和科长的关系,并提出了离婚。胡子从未想过要和小文离婚,为了挽回自己的婚姻,他找到科长老婆,希望联手各自管好自己的家属,科长老婆很坦然,说,科长在外面女人很多,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只要他不离婚每月记得把俸禄给家里,随他在外面怎样瞎搞。胡子又去找科长,科长则坚决否认了和小文的关系,坚称是绝对正常的上下级关系,还声称要追究造谣诽谤者的责任。
这下胡子没辙了,彼时公司的领导和以往的干部比,素质提高了不少,人家早就不玩小姐不嫖娼,改包二奶养情妇了,而偏生有那么些妇女,喜得蹦着跳着**辣往人怀里拱,这已是个普遍现象了。作为一个小工人,早些年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是找组织,如今社会进步了,人们观念改变了,组织也不太管裤裆里的事情了,除非家属去反映情况,还得有真凭实据,不然组织是不好公然出面的。可胡子一不想闹大事情,二没证据:就是把二人摁床上了,人家也可以说还没开始进行嘛。思来想去,胡子还是又和妻子小文长谈了一次,他从两人恋爱开始回顾起,谈到最初的压力艰难,谈到十几年婚姻生活,谈到他们共同的希望儿子,整个晚上胡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谈得口干舌燥眼泪滂沱。
那次谈话不能说没有作用,小文至少在家老老实实呆了几天,没多久故态萌发,又开始撒腿往外蹦跶,夤夜归家。有晚十二点多了,都睡了一觉的小文接到个电话,跳起身往脸上一番涂抹,就欲外出,胡子再也忍不住,挡在门口,道:“就算是只鸡,人家卖好歹也图点银子,没见你这么贱,赶着去白送。”小文冷冷一笑,道:“就白送了,我高兴我喜欢我愿意。”这态度激怒了胡子,扬手挥去一记耳光,女人厌恶地看他一眼,又笑:“看看你这模样,你还能作什么!”
那记耳光给了小文充足的理由,第二天便收拾细软带上儿子回了娘家。望着支离破碎的家,胡子相当绝望,往横里考虑,杀掉夫淫妇然后自杀,可儿子咋办?往怂里想,维持现状凑合着过日子,可头上那顶绿灿灿的帽子怎样带都不爽啊。胡子决定和谢三力聊聊,再这样憋屈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作出什么事情。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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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胡子没找到谢三力,却被猴子拉去喝酒,几瓶啤酒下肚,他便把自家的丑事说了,猴子一听,道:“你档里又不是少套家伙,这样的女人还要来作什么?”胡子摇头,要离婚那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这个婚姻来得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放弃。
“那找公司纪委去,把夫的官给闹掉,看狗太阳的还怎么玩女人!”猴子又道。胡子还是摇头,事情一闹大,小文的名誉就毁了,那她以后还怎么做人,自己和儿子还怎么做人?
猴子不耐烦了:“左右都不成,那找师傅讨主意去,她考虑事情周到。”
两人找到肖亦,肖亦听完他的叙述,问:“你确定他们关系不正常么?”
胡子苦笑道:“孤男寡女有机会就窜宾馆开房间,我跟踪几次了,你说正常么,师傅?”
猴子建议道:“师傅,你去和他老婆谈谈嘛,或许女人间好沟通些。”
肖亦听罢,良久道:“那我就去找小文谈谈。”
几天后,肖亦找到胡子,道:“我找了小文几次,她都躲着不见我,找那科长,他把我轰了出来。说,我一个女人家,没事操心爷们的裤裆。”
彼时肖亦有30岁了,有没有恋爱过,胡子不知道,但婚肯定是没结的,要一个未婚女人去插手婚内事情,确实也有些不妥,还不知道师傅被科长刻薄了其它什么言语,便歉意道:“连累师傅受气了。这事你就别管了。”
肖亦没理会他,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自然是想尽力挽救婚姻,替儿子保全一个完整的家。”他说。
“那好,这事我管定了,下次他们再去宾馆,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待小文和科长又一次开房,胡子叫来了肖亦,走到房门口,胡子止步了,若是去捉,他早就可以做的,是怕扯破脸了,小文更加无所顾忌。肖亦看透他心思似的道:“你放心,我有分寸,一会进去,你什么也别说,只管守住门就是。”遂敲门,谎称是服务员,要查看厕所水管是否漏水。
小文打开门,还没弄清状况,肖亦已挤了进去,等看见肖亦身后的胡子,小文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起来,肖亦推着她往房间里走,道:“你最好坐沙发上,把嘴闭上,否则,胡子不抽你,我抽你。”那科长本心慌了一下,待看见胡子窝窝囊囊站门口,只肖亦一人进来,便镇定下来,道:“怎么又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天就说了,想跟你谈谈。”肖亦堵在走道上道。
“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擦干净自己屁股上的屎再去管别人家的事情。”
“我是怎样的人不劳你挂心,我今天是代表胡子来跟你谈。”
科长呲了一下嘴,道:“你算根毛?还代表?”说着拿起包,走到肖亦跟前:“闪开。”
“谈完了就让你走。”肖亦笔直地站着没动。
“谈你妈个叉叉,老子没功夫和你磨牙。”科长发怒了,伸手去拨肖亦,那一瞬间,胡子见肖亦蓦地曲起手,左右手肘交替挥抡出去,准确地击打在了科长的脸上,接着抬起膝盖猛地撞向科长腹部,还没来得及叫唤一声,科长疼得弯下了腰,肖亦趁机又一掌劈向他颈脖,那科长便软软地倒在地上了。胡子看得目瞪口呆,肖亦出手的狠辣和架势,一看便知是有功底的,小文也被这阵仗吓住,乖乖坐回沙发。
半响,科长挣扎起身坐地上,口鼻的血已涌了出来,肖亦弄了张湿毛巾扔过去,抬了张椅子坐他面前,淡淡地问:“现在可以谈了么?”那科长用毛巾捂着口鼻,有些狼狈地着。
“本不想动粗的,偏你这种贱人喜欢吃这套。”肖亦厌恶地瞪着他道:“再问你一次,我代表胡子和你谈,可以么?”
科长吱唔着点了点头,肖亦道:“既然可以,那我且问你,你隔三差五和人家老婆进宾馆开房间算什么?”
“误会误会。”科长道:“我和小文没什么,真的,刚才你们进来也看见,我们就聊聊天”
“聊你个骨头,懒得听你废话。”肖亦打断道:“我要说的很简单,如果你和小文有感情,你决定离婚娶她,那我去给胡子作工作放了小文,成全你俩,现在你给句话。”
“没有的事情,没有的事情,误会误会”
“说清楚点,意思是你不可能娶她,是么?”
“对对对,没有的事情嘛”
“那好,我们就姑且相信是误会了。”肖亦道:“我知道你是靠你岳丈的关系爬上来的,婚,你离不掉。以后,你要带妇女开房聊天也好,抒情唱歌也罢,小文不在此列。否则,你没今天这么幸运了,扯掉你个小科级干部的帽子,也不是很难的,我的话,你最好相信。”科长鸡啄米般地点头,肖亦又道:“今天我打了你,威胁了你,是你跋扈在前的,所以我不会付你医药费,也不给你道歉。现在谈完了,你可以走了。”
科长爬起来,惶惶地出了门,胡子挺起胸,长长吁口气,把胸中的恶气吐了出来。
肖亦又叫过胡子,一起坐小文身边,道:“今天,不是来捉臊你脸,你躲着不愿谈,才出此下策的,希望谅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