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不遇》分卷阅读59

    晏一想挡在诸葛平身前,被诸葛平一把拦下:“别傻。”

    诸葛平爱护下属的善意之举,纯粹发自本能,没有一丝高明谋算,偏偏让蓝曦臣止住箫音。

    他的裂冰还放在唇下,他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是蠢是愚还是善良,谁又能说得清。总之这高抬的一下贵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都偃旗息鼓等个解释。

    只有晓星尘见事态稳了,便走出了结界,蹲下来为地上的胡童接好手指。

    诸葛平温文尔雅道:“多谢蓝宗主不杀之恩。”

    他转动轮椅上一处机关,轮轴微微转动,朔月立刻飞出,被蓝曦臣挂回腰间。

    晏一和锦十三朝蓝曦臣跪下谢恩。

    如此妇人之仁。薛洋心想,或许他也未必多偏袒金光瑶、不顾聂明玦。可能真是个菩萨投胎,不会真的恨谁。

    金光瑶。聂怀桑。薛洋心中感慨,我的两位恶友心狠手辣,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

    幽兰踞空谷,云深卧清池。

    “诸葛先生,”蓝曦臣道,“我弟弟——”

    他突然想起聂怀桑骂自己有药不给江澄,停了停,道:“我弟弟和弟媳,还有几分生机。”

    诸葛平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丢给蓝曦臣道:“泽芜君先服下九转丹解毒吧。”

    蓝曦臣毫不疑心地倒出九转丹服下,道:“诸葛先生,但说无妨。”

    “我不知道。没有人主动下去过,也没有人能活着爬上来。”诸葛平道,“等此事一了,若仙督答应不牵涉胡氏满门,只追究我一人性命,我自会全力施救。”

    那颗九转丹是真的,没有半分陷阱,蓝曦臣印堂逐渐恢复正常颜色,只觉四肢百骸气息畅通,干脆盘腿坐下,闭目缓缓运功调理,口中道:“何时才算事了?”

    诸葛平道:“交出晓星尘。”

    “你们处心积虑要置怀桑于死地,”蓝曦臣失声道,“就因为他护着晓星尘?”

    “晓星尘连死而复生都能做到,当然不能再有一丝侥幸。”诸葛平道,“仙督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太荒唐了。”蓝曦臣道。

    “智者见智。”诸葛平道,“站在天地的角度,尧舜炎黄、唐宗宋祖,或许都是荒唐的。”

    晓星尘忽然开口道:“我自己走去九鼎室,绝不会跑。你快去救仙督和江宗主。”

    胡童突然喊了一声:“道长。”言语间颇为不忍心。

    “少主。”诸葛平道,“等你爷爷奶奶买菜回来了,可是要问你今日表现的。”

    傅三月又冲口而出:“他爷爷奶奶还要自己出门买菜!”

    “不要叫。”李飞音轻声嫌弃道,“你在廊坊,不也要自己出门买菜吗。”

    傅三月道:“那可不同。我的目标是,要让你觉得我来了之后,你从前吃的全是猪臊。”

    李飞音笑骂道:“你才吃猪臊,你全家都吃猪臊。”

    胡童将头一缩,默默退回去了。

    “蓝宗主不要再阻拦,你用空谷裂冰歌,就算将我们都杀了,你弟弟也回不来。”诸葛平道,“越早与我达成协议,对谁都更好一些。”

    蓝曦臣于是道:“晓道长,自己保重。”

    “蓝曦臣,你就想着自家弟弟。”薛洋不满道,“要带晓星尘走,你们是当我死的?”

    锦十三已御剑飞到君子道上,扶好轮椅,搀着诸葛平坐上去,温柔问妻子伤势轻重。

    诸葛平坐在轮椅上,对薛洋道:“夔州小祖,你道侣是自愿走的。”

    “自愿个屁。”薛洋骂道,“你们连聂怀桑和江澄都逼死了,他是不想再连累更多。”

    晓星尘微微一笑,又正色对薛洋道:“我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十几年前,我眼皮底下你也能出事,又能保证什么?”薛洋环着手臂道,“我偏要带你走,你哪里也不准去。”

    晏一从袖中掏出一把木梳,手法娴熟地为诸葛平重新梳好头发,将青布儒冠端正戴上。再度衣冠楚楚的诸葛平对薛洋道:“恐怕由不得你,你打不过我们许多人。”

    “可是,”薛洋笑眯眯道,“我有阴虎符呀。”

    晓星尘失声道:“阿洋!”

    薛洋将阴虎符举起来,一扫一直以来甜滋滋的腔调,语气强硬无比:“我和道长要离开,立刻马上。”

    这是一块全新的阴虎符。它被亮出来时,连蓝曦臣都不由自主,畏惧地缩了缩。

    唯独诸葛平浑然不怕,微笑道:“阴虎符,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不敢用。”

    薛洋眼睛一眯,面上却扬起语调道:“你可以试一试,我究竟敢不敢。”

    诸葛平道:“你家道长是抓破阴虎符受伤的,本就被邪气反噬入骨,根本沾不得一丝邪术邪物。你若启用阴虎符,恐怕我们尚未断气,道长却先被那巨大的煞气折磨死了。”

    说完推着轮椅来到蓝曦臣身边,抓住蓝曦臣的右手施救布药,十分笃定从容。

    薛洋和晓星尘齐齐一惊。薛洋恨声道:“长宁山上偷袭道长的,果然是你。”

    “金光瑶走投无路,求助于我。”诸葛平淡淡道,“谁料刚来便看了一场好戏——可惜你没戴人皮面具,当时我并不确定成美就是你。”

    “论身手,我不是晓星尘对手,靠一己之力扭送他去见家主,是不可能的。”他道,“可让他失手、负伤,他迟早会来找我,不是么?”

    “但道长并没有来找你,他记挂着宋子琛。”薛洋道,“于是你事先调理好了宋岚的魂魄,又鼓励他去寻道长,必要保证道长心愿完成,与聂怀桑一同送上门来。”

    “不要说得这般难听。我毕竟救了聂明玦,也救了宋岚,至于其他,各为其主罢了。”诸葛平道,“晓道长,请去九鼎室吧。”

    薛洋又抢先道:“我要一起去。”

    他本以为会颇费一番力气,谁知诸葛平一口答应:“好。”

    诸葛平从轮椅中的暗匣内摸出一只口哨含住,先施施然堵住自己双耳,随后用力一吹,发出无比刺耳、如同指甲划过石板的巨大尖声。

    这声音被洞穴四壁不断回荡,一**飘得极远,蓝曦臣离诸葛平最近,顿时痛苦不堪地皱起脸来。

    声音响完,有清脆明亮的击乐之声与之回应,十分悠扬悦耳,蓝曦臣的脸又舒展开来:“是编钟。”

    他以裂冰吹奏云深朔月引,和了两拍后放下,鉴定道:“此曲没有问题。”

    编钟兴起于西周,盛于春秋战国直至秦汉,越往后走越是式微。胡氏是世上最古老的玄门氏族,有人的法器是编钟不奇怪,可晓星尘自然没有听过。蓝曦臣一听便能识出,足见蓝氏于乐律一道上的博闻强识。

    “请快些去吧,编钟会为你们引路。”诸葛平道,“家主,已经等得太久了。”

    薛洋拉过晓星尘的手,步履一致地走了。

    他们循着编钟声的指引,遇上许多难以追溯的歧路迷途,敲击编钟者不住旋宫转调,音域宽广多达十二律,所奏歌曲大气磅礴,不似江湖之曲或玄门之乐,竟有端庄威严的大国气象。编钟以宫、商、角、徵、羽对应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薛晓二人循声辨位,走得顺风顺水。

    “他们会立刻着手搜救仙督和江宗主吗?”晓星尘道。

    “就算他们真的搜救,”薛洋道,“我要是聂怀桑,也肯定不会信,必然不给他们救回来,只当是阴谋诡计。”

    晓星尘停一停,突然又道:“无垢公子长得好看吗?”

    这话题转得太快,薛洋“啊”了一声,马上道:“丑死了。真的,丑。那个丑的啊!”

    晓星尘不信道:“我见你挺喜欢逗他。”

    薛洋道:“我也很喜欢逗阿菁呀,我还很喜欢逗聂怀桑那三条狗呢!”

    晓星尘话题又猛地一转:“你的降灾为何不对我认主?”

    薛洋生平第一次有种丈夫面对闹别扭的妻子却不懂安抚的手足无措感。晓星尘面对他,将脸又凑过来一步,薛洋大感不妙,却突然眼睛一亮,看见救兵般叫道:“九鼎室到了!”

    跨步进门之前,薛洋先燃了一张符篆试探,确定没做任何邪术鬼道的手脚,才牵过晓星尘的手。他刚想引着晓星尘走进去,转念一想,叫道:“道长,这门槛比义庄的还高,你看不见恐怕要跌跤。”晓星尘道:“你告诉我多高,我蹦过去。”薛洋双手搂于晓星尘臀下,将白衣道人面对面贴身举起来,笑吟吟道:“蹦过去多难看啊,我抱你过去。”

    说完便抬脚走过了压根没有门槛的大门。晓星尘被薛洋抱起举高,双手放在他肩头,笑个不停道:“你这样抱我进去,就不难看了么?”

    薛洋微微一笑,又将他放下,两人面上俱十分甜蜜。

    薛洋这时才打量密室,道:“这九鼎室名字古怪,摆设也很古怪。”

    晓星尘问:“摆设怎么了?”

    “不像寻常看见的……比方说,家具都是曲线造型。”薛洋描述道,“而且形体尺寸都较大,不过看上去就知道,或坐或躺一定都格外舒服。”

    “这样的家具,方寸观里也有很多,”晓星尘道,“师父说是前朝时购置的。”

    “唉,我把胡家主年龄忘了。”薛洋道,“胡古月今年百岁出头,可不就是元朝生人。你师尊三百余岁,是宋朝的,所以方寸观中也有这些元朝家具。”

    两人边说边往里面走,进到九鼎室的最深处,只见丹墀之上,放着一架数十件青铜组成的庞大乐器,占据了一整面墙,共有三面,遍饰浮雕式蟠虺纹,正是一套精美无双的编钟。胡古月满头银发,下巴上的长须十分漂亮,一手持锤一手持棒,刚好敲完最后一个音。

    晓星尘忽而身形一震,薛洋转身去扶他,他僵了僵,却将薛洋往外推去。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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