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同人)[笑傲/冲平]西湖深处有苦囚》分卷阅读4

    火辣辣的琼浆下肚,心似乎平静了些,脑子却更加混沌。隔着半透明的屏风,林平之的脸云山雾罩的看不清楚,有时候他举起胳膊,似乎是在清洗脖子,有时候他轻轻晃动脑袋,大概是在抚弄头发——当然这些跟令狐冲都没关系,他也不是有意要偷看,只不过喝酒实在太无聊,又恰好就在眼前,不看难道要闭上眼睛?

    不知不觉消灭了多半瓶酒,看屋角的漏刻,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林平之终于说:“师哥,我洗好了。”

    顺手就抛了酒瓶子,好像就等着这一声似的,急急忙忙的绕过屏风去他那里。他说是洗好了,头发自肩膀以下全都飘在水里,头上却都是干干的,令狐冲看看有点奇怪,问:“洗好了吗?头发怎么没洗?”

    林平之淡淡的说:“我洗不了。明儿请哑仆代劳。”令狐冲一怔,原来他在地牢中洗澡也是这样泡着洗的,并不是如想象中一般由哑仆人全程伺候。难怪还要哑仆帮忙洗头发。想明白这一节不知怎么的有点高兴,笑道:“还明儿什么啊,我来帮忙不就好了。你也是,要帮忙说一声不行吗?自家兄弟,何必客气。”

    林平之听他口吻就知道他心情正好,只是无论如何也搞不明白他喜在何处。还未来得及拒绝,他已经挽了袖子,抓了旁边备好的绿豆茶籽粉就往他头发上乱抹。那么长的头发洗着是个技术活,他粗枝大叶的惯了,怎么小心还是把林平之弄得生疼,又忙不迭的道歉。

    好不容易洗干净了,浴桶里的水也凉了。令狐冲就有点着急,一着急才发现换洗的衣服统统没准备,这下子更是急得团团转。林平之看不见他热锅上蚂蚁一般的模样,却总听得见、也想象得到,终于忍不住,真真切切的笑开。

    令狐冲翻箱倒柜的找新衣服给他换,一回头见他笑了,知道在嘲笑自己,悻悻地道:“你还笑,水都凉了,我这么着急为了谁啊?回头着凉病倒可别来怪我。”他的衣服都是盈盈收着,自己从来不管,日常穿着能找得到就不错了,这时候又着急,到哪儿找新衣服去?实在没办法,拽了两件干净衣裤出来,说:“这可没办法了,穿我的吧,说好了,敢嫌弃你就光着!”

    林平之撇撇嘴。他本是蜷着缩在水中,令狐冲把干净浴巾蒙在浴盆上,只露了他一个头,然后伸手进去捞他出来,半出未出之际,便将浴巾一裹,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抱了出来。

    来来回回的都是抱着,竟似是抱成了习惯。要是谁也没意识到也就算了,偏偏林平之忽然觉出不好意思,低头红了脸。他一不好意思,令狐冲登时就发觉,也讷讷的不好意思起来。这一来莫名的尴尬,彼此默默无言,令狐冲赶紧去拿来衣裳,给他穿的时候,难免要碰到他水漉漉的皮肤。心里一飘一飘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眼就穿好了。

    穿好衣服,林平之吊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去,整个人都轻松下来。轻声问:“师哥,我想再晒一会儿太阳,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令狐冲答应了,把他抱到向阳的窗户下面,让他舒舒服服的倚着。他眯着眼,感受着太阳,轻声说:“太阳好暖和啊。”

    令狐冲一愣,不由得说道:“当年风太师叔在思过崖顶上,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太阳好暖和啊,很久没有这么好的太阳了。”

    林平之淡淡的笑道:“于你,阳光当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于很多人来说,阳光,还有那么一点点温暖,就是最珍贵的东西。”

    令狐冲愣一愣,觉得千万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聊下去,就笑笑说:“哦,原来你也怕冷?”

    林平之脸上笑容淡去,说道:“我当然怕。”

    令狐冲笑道:“地牢里冷森森的,你还每天都穿得那么单薄,你说你怕冷,谁信啊。”

    林平之冷冷道:“那是没有人帮我添衣服。我也没有办法。”

    令狐冲眉毛一扬:“哑仆人也不帮你添衣服吗?他不是把你伺候得挺好的吗?”

    林平之淡淡的一笑,说:“我叫他帮我添衣服,他从来都没照做过。况且他自己都穿得那么少,怎么想得到给我添衣服。”

    令狐冲随口说:“对啊,地牢那么凉,他不给你添衣服还可说想不到,怎么自己也不穿。”说到这里,忽然身上一震:林平之看不见,为什么会知道哑仆人穿得很少?

    林平之淡淡的笑着,说道:“他练的是至阳至刚的内功,火力旺盛,自然觉不到冷。”令狐冲更是惊奇,问:“他还会武功?不会吧?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一直当他不会武功,他的武功路数,你又怎么会知道?”

    林平之淡淡的道:“我跟他交过手。”

    令狐冲吃惊道:“你跟他交手?你什么时候跟他交过手?”

    林平之淡淡的道:“这几个月来动手的机会倒是不多了,他自知不是我对手,绝了心思也是有的。”

    令狐冲已经站起身,今天林平之带给他的震惊实在太多了:“你现在还能跟人交手?”

    林平之慢慢举起手腕,他的手无力的垂着,死气沉沉的连接在手腕上。

    “我就当这只手是断的,就当它从来都不存在。我就当我这条手臂是一柄长剑。我端坐不动,以守代攻,手腕筋断自然许多变化不能随心所欲,却好在整条手臂的力量,肯定比手腕要强。”

    “你为什么要跟他动手?他不是伺候你的人么?他不是把你伺候得挺好的么?”

    林平之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火烧一样的红,他眉头紧锁,嘴唇紧绷,怒火有实体的话现在就会自他身上燃烧空气,他冷笑道:“令狐大侠,你以为每隔几天,就有个陌生人用他的脏手给你洗澡,是件很好的事?那么如果不洗澡的时候,他也想拿他的脏手来摸你呢?”

    他话音还没落,便忍不住脱口惊呼,令狐冲已经直直的冲到他身前,一把抓住他,声音都发抖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他对你做了什么?”

    林平之怒道:“你的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说着,举起袖子乱擦一气。令狐冲一愣,怒得眼都红了:“少他妈废话,问你什么老老实实回答什么不行吗?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说!”林平之嘴角抽动,忽然吃吃的笑出声,笑得全身发抖:“令狐大侠,你好奇怪,他对我做了什么,与你有何干系?要你这样着急?你问我,我就得说么?我偏不说,你管得着吗?”

    他笑得眉眼弯弯,唇角弯弯,露着齐刷刷的小白牙齿,唇角下面一个若有若无的梨涡只有这么欢畅的笑起来才会出现。他刚泡过热水的脸庞红红的,就好像他真的特别高兴——他当然不会因为哑仆人做了什么而高兴,他会这么高兴分明就是因为令狐冲生气了,惹他生气他就高兴。令狐冲明明知道得清清楚楚就是控制不住,气得简直要发疯。他压着声音最后问林平之:“你到底说不说?”

    林平之笑嘻嘻的一歪头,说:“你管不着,你管不着!”

    他马上就后悔了。令狐冲像拎个小动物似的一把将他拎起来,拎到合适的高度,一口咬住他的嘴唇。

    林平之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就傻了。

    嘴唇嘬弄着嘴唇,牙齿在上面叼磨,舌尖游动着试图撬开唇齿,林平之木呆呆的,就是紧咬牙关不肯配合,之后只得放弃,只对着那两片唇又吸又咬。呼吸在变得粗重,身体的渴望比什么都清晰,却又比什么都可怕,有什么声音在脑子里叫着,停下,快停下……却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他想进入那唇齿后面的神秘领地去,想侵略想占有,想连他的心窝都抢过来据为己有。

    但是林平之只是木然的被他亲着,不挣扎也不吵闹,只是紧紧咬着牙关不允他再进一步。对峙时间长了,便有些无奈,松了口,分开一点来看他,他被亲得满头满脸的红胀,嘴唇都肿了,神情却是冷冷的。

    令狐冲听着自己嘶哑的声音:“现在我管得着了么?”

    林平之的表情就变了,似乎无数的屈辱,无数的愤怒,无数的痛苦,他回答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你管不着!”

    怒火熊熊的烧上来,混合着**连理智都吞噬干净。这一次他把林平之按在自己怀抱里,贴合得极近,箍得牢牢的,撕咬一样的亲他。这一次林平之也不能再假装自己是木偶,他控制不住,他也有一样的恐慌和愤怒。他在挣扎,越挣扎却被箍得越紧,紧得连气都透不过来,呼吸在变得越来越艰难,他能够呼吸到的都是令狐冲咻咻的鼻息,浊重而急切。他的世界里一片黑暗,只有挤迫得像要把他吞噬掉的怀抱和那个终于被得了逞的吻。陌生的舌尖在口腔里到处撩拨,身体已经是虚的、软的,脑子里却想象得到令狐冲的脸……无限放大的脸,咕噜噜乱转的眼睛,和那脸上坏兮兮的笑容……很久很久以前,在他听人说起令狐冲独斗青城四秀的故事的时候,他以为有一天他们会成为朋友……可是在去华山的路上,当他试着想要接近、想要示好的时候,那脸上的笑容从来客气敷衍不耐烦;令狐冲从来不要一个沉闷、无趣、不会喝酒的朋友。那个令狐冲和现在这个强迫他、吻着他的令狐冲根本是两个人。

    他粗重的喘气,似乎怎么亲吻都不够,嘴唇离开嘴唇,摩挲到了颈侧,在那儿吮咬着。腿已经被他分开,贴合得太近了,甚至清清楚楚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变化……

    “大师哥,”林平之低声说,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我……我是岳灵珊的丈夫。”

    第七章

    令狐冲慢慢地抬起头。

    他热切的**像是被浇了冰水。理智慢慢地回笼,他知道林平之是对的,也许他只是喝了太多酒……也许只是因为那瓶酒太醇、太洌。

    但是看着林平之姣好的面庞上失焦的眼睛,看着红红的眼睑,睫毛下氤氲的水汽,看着细巧的鼻子红肿的嘴唇,看着他瘦得尖尖的下巴,他知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难以自控的渴望与外力无关,他想要的那么清楚明白一直在脑子里面直勾勾的叫嚣。

    抱在怀里的身体温暖柔软,无依无靠,漂亮而脆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应该,小师妹已经死了,他不能对不起死人。盈盈信任他、爱恋他,他更不能对不起活人。

    他必须放开这个身体,必须转过头不要再看他,多看他一眼自控力就会动摇一分。几天前他就不应该想起他,不应该下到地牢里去。他需要回想那些仇恨,想一想岳灵珊死时那痛彻心扉的、仿佛凝固住的时间。他只是被这张脸迷惑了而已,这张脸的主人正是这个世上带给他最多痛苦的那个人。

    慢慢地松开手,让林平之滑落回椅子里。他立刻蜷缩起全身,柔软得像没有骨头,脆弱得像小动物……为什么是这个人呢?为什么会是他呢?

    林平之低着头,他失焦的眼睛无意识的凝视着虚空中某个地方,他的眼泪一直在睫毛下面轻颤,却又一直含着不肯落下去。

    令狐冲听着自己有气无力的说:“对不起。”

    他想大概需要解释一下,于是越描越黑的解释:“我……你知道盈盈不在家,我刚才多喝了一点……”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

    林平之低声说:“大师哥,我想回我的牢房去。”

    令狐冲熊熊的怒火烧上头:“回地牢关着也比跟我在一起好,是吗?”林平之不说话,分明就是默认。他蜷缩着的姿态就像是无声的控诉,控诉一个用一盆热水一点阳光就想换他清白的登徒子。

    令狐冲眨眨眼,被自己的联想气得肺都快炸了。一生气就很冲动,上前一步,一把拽过林平之,二话不说,把他扛上肩膀。

    林平之吓得乱叫:“大师哥,你干什么?你……你放开我……令狐冲,你疯了吗?你放开我!”令狐冲也不理睬,扛着他大步流星出了门,来到阳光灿烂的户外,林平之摸不清周围环境,便不敢再叫,咬牙闭上嘴。只觉得他扛着自己走过的路莫名熟悉,似乎真的是要送他回地牢。这样好的阳光,此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令狐冲果然是送他进地牢。

    那间屋子里的味道非常熟悉,那是潮气被石灰墙壁吸收的味道,常年没有人居住的味道。那个密道的入口也非常熟悉,只能容一个人进出,令狐冲先把他顺进入口,然后自己再跳进去。里面低矮狭窄,要扛着是不行的,他只好像之前那样,把他打横抱着。

    那熟悉、长长的、可怕的地牢的秘道。

    阴冷的气息包裹全身,就像无解的剧毒。然而明明现在就有最温暖的怀抱环着他……他可以感受得到衣料下面坚实的手臂,感受到胸腔里面心脏的跳动。

    已经由不得他自己。他缩紧身体,自己也无法控制的贴近那怀抱。

    令狐冲立刻就发觉了。这条长长的秘道实在是太长,他每次走在这密道想到的事情都实在是太多。人想得太多,感官就会敏锐,他几乎能从林平之蜷缩的姿势读出他在害怕……他真的是在害怕吗?怕那间地牢,怕他才二十岁就不得不面对的一生的命运?

    不由得站住,低头看那张低垂的脸,问他:“怎么了?”

    林平之低低的回答:“我冷。”

    他穿着令狐冲的衣服,有点大,他白得耀眼的皮肤大片大片的刺激着眼睛。

    有莫名的恶意汹涌着翻上来:“现在你冷了,你害怕了?你不是宁可关在地牢,也不要跟我在一起么。”

    林平之开始剧烈的抖,他冷得牙齿都在打战:“大师哥,为什么你变得一点都不好了?你不是最好的人么?为什么你只对我一个人坏?”

    令狐冲怔一怔,他以为自己应该发怒,可事实上他一点怒气都没有,他怔怔的看着林平之的脸,看他还有些红肿的嘴唇……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一些,继续向前走。

    秘道的尽头哑仆人在探头探脑。令狐冲看见他便生气,横眉怒目的瞪着,哑仆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殷殷勤勤的帮他打开地牢的门。林平之听着那铁门吱吱嘎嘎的响,抖得更剧烈,到了这个时候,却偏偏一句话不说,只是咬紧牙关一个人抖着。

    令狐冲抱着他走到床榻边,看榻上薄薄的被子,不由得更生气。抱着林平之坐下来,让他就坐在自己怀里,抖开被子把他严严实实的裹住。

    哑仆人惊得圆睁了眼睛,跑到令狐冲面前,比手画脚的“说”了一通,大意是“夫人说过,林公子练那种功夫,不能太暖”。

    他举动沉重笨拙,林平之听得清楚,问令狐冲:“他说什么?”令狐冲告诉他,他听了便苦笑起来,低着头把自己缩得更紧,轻轻的道:“我的家传武功,到令狐夫人眼里就是偷学日月神教秘辛。她和你一样,明明可以杀了我,一了百了,偏偏就是要让我零零碎碎的受苦。贤伉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令狐冲轻轻的搂住他,迁怒哑仆人,说:“滚出去!”

    林平之听着哑仆人沉重的脚步声远去,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缩在令狐冲怀里,令狐冲也不出声,不说话,只有心跳的声音,怦怦怦,一声声撞在心口上。要是这一刻便这么停下去,一直到天荒地老该有多好……

    可他能做的只有自己亲手打破:“大师哥,你还想这样抱着我,抱到什么时候?”

    令狐冲低声说:“抱到你不冷了,我就走。”

    “……何苦呢?暖过之后,就更捱不得冷了。你还不如这就走,再也别来。”

    令狐冲有点茫然的看着他:“你真的希望我再也别来?你真的再也不想见我?”林平之不回答,只是咬住了嘴唇,露着一点细白的齿尖。有些东西清清楚楚的在那里,他们都感知得很明确,只是不敢去碰触。

    《宅书屋》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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