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有 奖》分卷阅读21

    谁都没有料到,柳鸿才竟是一个闪身拉起简学林,“生在人世间,烦恼无数。我将带里去一个不需要为钱愁苦,不需要追名逐利……”说着,一手搂过对方,“永远不会再有死生的地方!”后者一脸惊愕,面无血色,唯有他明白,那到底是什么地方,然而禁锢在身,无法逃离。

    无数嫩枝新叶包围着两道身影,四周腾地燃起诡异火焰,伴随着一阵呲呲作响,眨眼烧成一撮灰烬。这火来得莫名,燃得无端,烧干净了两人,却又不伤及其它。随着一阵冷风吹过,堂内不再留有任何迹象。

    “这世上已无你的容身之处,倒不如跟我走!”无为脑中倏然闪过御龙皇的话,这一刻,他对过往种种经历产生新的感悟。从无忧无虑到天地不容,一切似乎都在那大妖的掌握之中?

    眼前忽地划过来一道暗影,无为想也不想地一巴掌挥过去。直打得对方惨叫一声。见有涯抱着手疼得呲牙咧嘴,他没好气地问:“你干什么?!”

    “看你是不是元神出窍了!喊半天都没反应!”

    无为一阵摇首叹息,突然想起一事,他狐疑问道:“你在柳鸿才的幻象里看到了什么?”

    “我……那个……”有涯故作一脸谨慎,冲无为勾勾手指,“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后者拧着眉头,略有犹豫,奈何架不住好奇心作祟,稍稍把脑袋倾过去一点儿,“曰!”有涯狡黠一笑,只手揽过无为的肩头,在其耳边轻声细语,“就是……你……”说着,垂首覆上对方的双唇。

    无为一反常态,没有躲闪,也没有推拒,更没有出手打人。他虽然双拳紧握,但在无数次抬起放下之后,最终还是缓缓松开。心中又一次升起莫名强烈的感觉,正如每一次被有涯碰触到的时候同样,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在拉近彼此。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有……

    饶是有涯一时情动,冲昏头脑,此刻也察觉出异样。他小心翼翼地觑向无为,不想撞上一道毫无情绪的目光,波澜不惊地对他言道:“既然亲完了,那就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届时,可没人敢保证,你还能好好的活着!”

    “我……”不等有涯再多言,无为已经纵身一跃,窜上房顶,眨眼消失在月色下。

    随着“吱嘎”一声响动,一处小黑门被人拉开。两名衙役抬出个破架子,上面躺着一个浑身血迹的人。兰北望紧随在旁,来到有涯跟前,出言问道:“有涯公子,怎么就剩您一人了?无为少爷呢?”

    “他回少师府了,此人交我吧!”有涯看着担架上脏兮兮的人,不禁露出一脸嫌弃。他上手抓过剑玉宸的破衣服,三下五除二地扒光,又去扯对方的裤子。兰北望大惊失色,连忙阻止:“有涯公子,且慢!里面……没了!”

    有涯剑指左右一划,顺手将人调个方向,继而掀起布帛。剑玉宸便从这头儿滚到那头儿,被裹了个严实。他一杆穿过,反手甩在肩头,晃晃悠悠地离去。

    兰北望见有涯扛着竹竿,杆子的上半截挑着个人,生怕剑玉宸不慎摔下来,伤上加伤。他赶上前两步,犹豫着言道:“有涯公子,他伤口恶化,怕是经不住您这样折腾,还是由衙役帮您抬过去吧。”

    有涯偏着脑袋看向兰北望,笑吟吟地言道:“放心,这小子皮糙肉厚,没那么容易死!”说着,一巴掌打在剑玉宸的后腰,“若有意外,你找我给他偿命好了!”

    此刻,房上躲着一人,与兰北望有着同样的担忧。无为去而复返,本想安置一下剑玉宸,却晚了一步。他见有涯已经一杆子挑着人走远,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小子也会暗地里下黑手,这若是等剑玉宸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估计会羞愤自杀。

    直至那道身影已经远不可见,无为抱臂坐在屋脊,一个疑问在脑中盘桓不去,到底是什么牵动了你我之间的羁绊?深秋时节,寒冷的夜风,吹不凉唇边遗留的温热,亦吹不散心头升起的情愫。

    扛回客店一个麻烦,有涯直接把人交给小伙计,嘱咐其小心谨慎,照顾妥当。他则独自坐在窗棂,一边赏月,一边饮酒。

    “无……为……”

    寂静的房中传来一声轻哼,有涯倏然转首,望向榻上的剑玉宸,目光逐渐变得凌厉。手上酒盅越攥越紧,啪的一声,碎了满地。他缓缓走向床边,俯视着昏睡呓语地人,“无为,无为!我去找他来,让你一诉衷肠好不好?你猜被他听到,会不会一棍打死你?”

    日头高高挂,照耀着院中一张石桌,桌上笔墨纸砚俱全,还有一壶上好的龙井,以及一柱正在燃烧地檀香。无为被迫坐在石凳,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良久没有想明白,少师一门祖训当前,少师老爷为什么一大早就抓他起床,说是要考考他最近学问是否见涨。为避免他动什么歪脑筋,特地找来八个家丁围在四周,更甚有十六在一旁顾香。

    “云出无心”。无为盯着四个大字,愁得抓耳挠腮。倒非是他不会作答,而是不知如何才能作出像少师无为之手的答案。眼见檀香烧至尾端,他索性搁下狼毫,抽出一张白纸,递给十六,“拿去,帮我交卷!”

    十六端在手上,把正反两面瞧个仔细,狐疑问道:“少爷,您是不是给错了?这上面什么都没写。”

    无为故作一脸高深莫测,悠悠言道:“这里面的文章,你自然看不出。但拿到我爹面前,他老人家一见,保准眉开眼笑。”如他所料,少师老爷看到一张白卷,非但没有吹胡子瞪眼,反而连连拍手称赞,十分欣慰。

    本打算回房再睡个小觉,尚未走到门口,无为一眼就看到房内架子上一件衣衫。忆起有涯日前偷偷潜入,帮忙驱逐浊火。他终于知道对方是如何摸进房间,眼神一暗,自言自语,“真该把它扔了!”他也没心思小憩,拐个方向,穿过回廊,直奔后院。

    十六里里外外找一圈儿,最后凭着一下下沉闷的击打声,来到后院武场,“少爷,有涯公子来访。”

    “不见!”无为一招伏虎式劈下,对十六吩咐道:“把他赶走!来多少次都不见!”几天前才说过见一次打一次,居然还敢厚着脸皮天天登门?他越想越烦躁,纵身跳上梅花桩。没走上几招,眼角忽地瞄到一个人影。一个闪神儿,重心失衡,差点儿从桩上摔下去,还好手中罗汉棍点地。

    不待有涯说话,无为一手挑起罗汉棍,直击对方面门。后者斜跨出半步,侧身躲开,同时,又一人一杆银枪,如蛟龙出水,划破无为衣领。他反手变招,正欲重重砸下去,猛地看清来人,顿时大惊失色,“啊!娘!”手上立即硬生生避开,不巧打断一支木桩。

    “臭小子,还认得我是你娘?!看你那凶狠模样,我还以为你要弑亲!”

    “不敢,不敢。”无为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一边趁机瞪有涯一眼。后者躲在少师夫人身后,笑吟吟地冲他挥手。

    “这世上,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少师夫人调侃道,“我是不知道你们小孩子之间闹什么别扭,可有涯一连数日来咱们家,给无为大少爷赔罪,就这份诚意,我也不能不管。更何况,你们以武相识,能不能有点儿武者气节?”

    敢情这小子跑到少师夫人面前哭惨去了?还把他放在没有气度,斤斤计较的位置。无为越听越是恼火,脸上又不敢表现出来,他扯着笑容,“娘说得对,孩儿一定静思己过。”

    少师夫人哀叹一声,一手拉过无为,苦口婆心地言道:“你这孩子,年轻气盛,为娘总担心你莽撞惹事。”她说着,另一手拉过有涯,“不过,这臭小子和你走得近,有你在旁督促,我们老两口,也能宽心不少。若他不肯听,尽管揍,不用客气。”

    “还不知道是谁揍谁呢?”无为在旁忿忿不平地嘀咕,他朝着始终一脸笑容的有涯甩个白眼,手中转悠着罗汉棍,“你都和少师夫人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她对你所言,深信不疑?”

    “身为人母,夫人从不质疑自己的儿子。”

    第54章 054

    无为思前想后,总觉得梅南都的死透着疑问。可柳鸿才已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散去神性,拉着简学林双双烧死。事情便无法继续探究。他又一次想起梅南都家中那棵怪异的柞树,也许该找个时间再去看看。

    行至大厅窗下,却见管叔领着董巡按和仇老爷匆匆入了厅内。两人面上皆是神色凝重,后者手中还拿着几张考卷。犹记得少师老爷说过,今年有董巡按坐镇,解元之事无需少师府再插手,怎么这两人都来了?无为心中生疑,猫腰躲在窗下偷窥。

    少师老爷手上端着一页写满字的纸张,仔仔细细看过一遍,一脸震惊,“这篇文章,好不眼熟!”

    仇老爷点点头,“正是当年解元竹西华的文章,非但如此,您在来看这个。”说着又拿出两张纸来。

    “这……?”少师老爷依次看罢,大惊失色。

    董巡按言道:“一篇是殿试状元竹西华当时所做的文章,另外一篇相同字迹的,想来是其得中会元时所作。”

    “下官已从缉柳书院拿到几篇竹西华当年的随笔,与解试这篇文章做过对比,可以笃定,出自一人之手。”仇老爷顿了顿,“非但如此,这篇解元的文章内容与本届考题并不相符,但却与竹西华当年所作的文章,一字不差。”

    “嗯……”董巡按沉思一瞬,言道:“当年竹西华的文采老夫印象深刻,另外那两篇,粗略观来,内容亦是极为相似。”

    少师老爷面上骇然,“二位的意思是说,这三篇文章……”

    “皆是从这次考卷中发现,而且是分开混在里面。”

    董巡按重重叹口气,“想来你们也知道,竹西华曾是董府女婿,却不幸早逝。再看此事,内中颇为怪异。而且,咱们都是文人出身,很清楚,即便真的叫竹西华再写一遍,也不会与当年一字不差。”

    这回,不仅是内中三人面面相觑,各自犯难。连无为也十分疑惑,心中猜测三篇文章八成不是常人所为,可竹西华早就死了,难道它有怨变成什么妖异鬼怪?那也应该直接去找董巡按偿命,怎么会跑去贡院,再写一遍当年的文章?莫非,是另外有什么在借此搞鬼?故意引得人心惶惶。

    突然耳边飘来一句低声询问:“你在自己家,怎么跟做贼似的?”无为倏然转首,不慎撞上对方,原来是有涯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他稍有愣神儿,继而抬手把人推开,头也不回地走远。后者追上前,“他们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文人的事儿,我没兴趣。”无为捡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暗自思忖,这件事情,会不会与梅南都的死有关系?想起四贤君子,还有一个被忽略的“大哥的鬼魂”。梅南都生前言说,菊东篱曾经托梦告知,兰北望先后杀害竹西华和他。且不说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怎么会操控他人梦境这种术法?何况还有竹西华亲笔遗书,证明其所言有假……

    有涯看无为双手托腮,眼神发呆,一副沉思状。他随之席地而坐,“你说,那三篇文章,会不会是兰北望塞进去的?”

    “哈?”无为挑眉斜过一眼。不得不承认,兰北望的确是最有动机,亦最有能力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而且,他对竹西华的遗书深信不疑,但苦于迟迟找不到董巡按的罪证。这次返乡,触动结义之情,加之梅南都又含冤死亡。加速他剑走偏锋,不择手段地想要了结此事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正因为兰北望太有动机和能力。无为却将怀疑放在菊东篱身上。他曾经从缉柳书院学子口中得知,竹西华当初特地等菊东篱三年,两人一同参加殿试。如此兄弟情深,遗书中却没提起菊东篱一字半句。是兄弟阋墙?还是利欲熏心?菊东篱是不是真的死了?又是如何死的?

    坐在太阳底下捋了半天思绪,发现旁边人还没走,“喂!”无为对有涯问道,“剑玉宸的伤势怎么样了?”后者双手一摊,一脸惋惜状,“死了!”

    “哈?”无为一瞬惊愕,随即笑道,“那你岂不是要向兰北望偿……”他忽地噤声,眼神飘忽不定,有意闪躲有涯狐疑地目光。

    虽说有涯心知无为能料到他接手剑玉宸,但不该连他和兰北望说了什么都一清二楚,“你,难道……”

    无为干咳两声,“我……那个……去探望探望他,前头带路。”

    有涯心中了然,也不揭穿,轻描淡写地说出三个字:“逍遥坊。”

    无为一声咋呼,“你怎么能把他放那儿去?!”

    “因为我住那儿啊。”有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再说,有什么关系嘛?逍遥坊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服务又周到。我可是花重金请人帮忙照顾剑玉宸,等他好转,也不知能不能还我钱?”

    想起少师老爷那张铁青的脸,无为只好做罢,他幸灾乐祸地言道:“放心,剑玉宸绝对没钱还你!”

    “无妨。”有涯丝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看那小子打扮打扮也能上得了台面,没钱还,就把他抵给逍遥坊老板娘。到时候,卖艺还是卖身,他自选咯。实在不行,还能做个……”他突然住声,露出个狡黠的笑容,改口道,“好吧,其实为了方便你去探望剑玉宸,我特地从逍遥坊里搬到客店,走!带你去看望他。”

    无为狐疑地随着有涯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客店。剑玉宸果然被安置妥当,身上的皮外伤也都小心的处理过,此刻正躺在榻上睡觉。可看到有涯那一脸笑吟吟的模样,他总觉得有什么古怪。当自己的名字从剑玉宸口中哼出,无为大感讶异,猛然抬首,看向有涯,“他……”后者脸上笑意更深了。

    “每次睡梦中总要叫上几回,习惯就好!”有涯故作不察无为那沉着的一张脸,出言调侃道,“无为少爷是不是欠他钱啊,梦里都不忘惦记你。”说着,还拿腔拿调地重复几句,“无……为……无为……无……”

    “闭嘴!”无为低喝一声,“我……”他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双拳紧握,擎起手臂,毫不含糊地砸下去。

    有涯立马上前阻止,一手揽过无为的腰,另一手捉住对方手臂,反向扣在身后,低声提醒道:“喂!冷静!你打死他,兰北望问我要人怎么办?!”

    无为没料到有涯擒住自己,低声喝道:“放手!”

    “不放!我不想给这家伙赔命!”

    “你放开我!”无为铆劲儿挣扎。现在已经不是他是否出手打剑玉宸的问题,而是被有涯箍在怀里,那种异样的心绪,让他只想躲开。可越是挣扎,对方越是箍地紧,还轻声提醒他,“无为,再挣扎下去,若是把剑玉宸惊醒,看到咱俩这个样子,你猜他会不会直接一口气上不来,呜呼哀哉啊。”

    房内顿时陷入一阵寂静无声。无为放弃挣扎,任凭有涯将他紧紧搂在怀中。剑玉宸的死活并不能够威胁到他,只要这个人不是死在他手上。而面对有涯,他已经黑脸白脸唱尽了,非但没有使对方远离自己,恰恰适得其反。

    外头传来轻微的叩门声,致使有涯不得不放手。无为悠哉哉坐在凳子上,瞥见门外来得是店伙计,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兰北望得知解试卷子上的怪异现象,早已坐不住了,找个理由脱身,专程来寻有涯。三人出了房门,在角落寻一空桌坐下。

    “在下有事,恳请有涯公子帮忙。”

    “竹西华往年文章出现在考卷中。”有涯直言道,“此事若非你所为,那便非人所为。”

    兰北望惊疑,“有涯公子,怎会认为是我?实不相瞒,在下正是为此事,前来求助您。”

    “嗯。”有涯正色道,“有件事情,我想有必要告诉你实情。梅南都并非柳鸿才所杀,而是另有凶手。”

    兰北望已是面无血色,“那是谁?是谁杀了我四弟?!”

    “据我推测,梅南都的死,其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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