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有 奖》分卷阅读25

    局面已是骑虎难下,年轻人只好衣袂一别,正色对阵眼前的小姑娘,“丫头,打疼了。你可别哭鼻子!”后者俏皮地做出个鬼脸,一个弓步翻掌,气势十足。

    二人就在楼上两桌之间的地方较量起来。无为饶有兴致地围观,“来猜猜他俩谁胜谁败?赌输的人付这顿返钱,如何?”

    不知无为突然玩性大起,别人打架相拼呢,他倒有心情开赌局。有涯笑道:“好啊,我压小姑娘胜。”

    闻言,无为贼贼一乐,暗自嘀咕,“等着输吧!”面上故作谦让状,“我站那位公子好了。”

    说来怪异,楼上这么大动静,楼下大厅众人照旧该吃吃该喝喝,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这边。而在楼上,除了另外几个小丫头好奇的瞧着热闹,两名大肚夫人则是完全不操心的模样,看也不看一眼战局,面上依旧谈笑风生。

    年长的夫人叹道:“我家二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在武学上迟迟没有长进。你家他大哥,已经有打算送二丫去念书,将来闲在家里,管管家事,到了年纪,拾掇拾掇嫁出去,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那年轻人听到此处,突地一个闪神儿,肩头被对方一招斜砍,不偏不倚砸在锁骨,疼得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小姑娘颇有武者风范,一招得手,也不再趁机抢攻,而是退开两步,笑嘻嘻地提醒道:“小哥哥,专心哦!妹妹的剑锋从来没沾过血,你可不能让我坏了自己规矩哟。”这话一出口,谁都听得出,她分明有意放水。

    年轻人当然也听得出,他沉着脸,一手揉着生疼的肩头。没想到这小丫头看似弱柳扶风,虽然剑未出鞘,但几十个回合走下,大多都是刀招,更甚面不红气不喘。他暗暗握紧手中佩剑,斟酌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二丫头!”年轻夫人言道:“再磨蹭下去,这盘狮子头可就被你的姊妹们瓜分干净了!”

    “哎呀!”小姑娘娇嗔一声,面上果然露出几分着急,手中剑鞘一扣,反守为攻,一招快过一招。年轻人顿时陷入左支右绌,没过几招,出现败象。

    有涯在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低声对无为言道:“看来这顿饭,注定要无为少爷破费了!”后者横了他一眼,手中筷子一动,竟是夹起一颗蚕豆,嗖地甩向身后。

    “哎!你别跟着掺合呀!”有涯话出口,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蚕豆却在半空被打碎。年长的夫人悠悠言道:“那位公子说的不错,观战不语君子也。小兄弟,再从中作梗,别怪咱们以众欺寡,以多胜少!”她这一说完,另外几个女眷皆是齐刷刷把目光聚到无为身上,盯着后者倏然转回身去。

    年轻人匆匆瞥一眼暗中出手的人,结果冷不防身前挨了一脚,被踹地退后数尺远,眼瞅就要撞在无为身上。后者脑后如生了眼睛一般,身子稍微一斜,只手在年轻人后背撑了一把,免得对方直接砸翻桌子。

    “攻下路!”无为趁机低声提醒道。

    年轻人眼前一亮,道一句:“多谢!”待到小姑娘再主动攻击,他已然是冷静解招,专攻下路,对手果然没几招便败下阵来。

    眼看自家女儿要吃亏,年长的夫人毫不迟疑地出手,一掌打得年轻人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无为正欲起身,被有涯死死按住,压低声音言道:“住手!你别再给自己揽事儿了!”

    年长夫人看了无为一眼,露出一声轻笑。她脚步婀娜,来到年轻人身边,缓缓言道:“这一掌是代替令堂教导你该如何走江湖,回去练好武学,再来阐述你的立场!”说罢,水袖一抖,缠上对方腰间,随即只手一扬,人直接被丢出栏杆外。

    “啊!”年轻人一声惨叫,划着弧线飞出酒楼。

    无为立即奔过去,看到年轻人好好的立在地上,这才松了口气。又见其身旁还站着一名年轻武者,想来是这位出手接下。年轻人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大侠,是你啊!真巧!”

    那年轻武者不言不语,看一眼楼上探出地两个脑袋,立即挪开视线,垂首离开。

    年轻人颠颠撞撞跟在身后,“喂!大侠!你等等我啊!”

    “小兄弟,想作壁上观,就管好自己的言行!”

    无为闻言回首,僵硬地点点头,“受教了。”他根本不认识刚才那个年轻人,只是单纯认为对方言语十分在理。人的一生为什么要被这样稀里糊涂地定下来呢?转念又一想,我又不是,做什么去操心别人一生怎么活?

    一通搅和,无为被有涯生拉硬拽拖出酒楼。在隔了几条街的地方,找到一家小店,“我知道无为少爷不缺钱,但咱们还是选这家实惠一些的吧。”

    无为木讷地哼哼一声,忽地反应过来,“等等!明明输的是你!”

    “喂喂喂!”有涯不满无为地耍赖,提醒道,“那年轻人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丢出酒楼。”

    “可那是因为小丫头的娘亲插手帮忙!”无为强行反驳。

    有涯撇撇嘴,反问道:“帮忙的不算?”

    “自然不算!”

    有涯一拍巴掌,“那也是你输。要知道,在你出手之前,那年轻公子已经被打得难以招架。”

    “我……”无为一时语塞。

    “话说回来。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去管闲事?”有涯狐疑地问道。

    无为思忖片刻,正色道:“你算问倒我了。也许是因为做人时日久了,沾上些人性吧。”说着,话锋一转,询问有涯,“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权利吗?”后者略有愣神儿,莞尔一笑,言道:“无为少爷对在下最常说的一句话‘你又不是人’。我确实不是人,你也不是。但我们也有选择如何生存的权利,不是吗?”

    “说的在理!”无为长叹一声,“是时候找御龙皇出来了!”

    “啊?怎么又找他?”

    无为一脸茫然,“有什么问题吗?我不是很早就和你说过,破除妖封,只能是他来。可是这大妖不知道在忙什么,至今也没露面,那我只好去找他了。”

    有涯十分不解,“人生那么漫长,你可以慢慢等它来呀!反正我看这道妖封,也并没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你当我喜欢赶着送死好了。”

    “无为,你就那么确定御龙皇一定会杀你吗?”有涯故作随意地问道。

    第61章 061

    夜幕深深,万籁俱静。无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手捞出颈上挂着的玉佩把玩儿,自言自语,“原来乌木盒里是一对儿玉,怪好看嘞!这块儿看上去和送给有涯做顺水人情那块没什么差别嘛。该不会,兰北望也不知道里面事两块吧?”他一阵胡思乱想,忽地反应过来,自己到底为什么脑子一热就把另外一个送给有涯了?!万一被那小子知道,这玉佩原本是一对儿……

    不对?!当时因为有涯在房里四处乱瞄,才谎称玉佩是兰北望给他做谢礼的,只是不想让那小子瞧见床架子上的东西。无为猛然醒悟,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一眼看上去,床架子一角已经不见了画卷?!

    哪去了?!无为心里咯噔一下,轻轻摇动床架子,没有任何东西掉落。他不死心地加大力道使劲儿摇晃,最后干脆拉过两个凳子摞起来踩上去。这回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床架子上面干干净净,连一丝积灰都没有,更没有什么画卷!

    不翼而飞了?!无为重新把自己摔在床上,苦思冥想。难道是哪个家仆来打扫过房间?那也应该把画卷规规整整搁在书案上吧?一想到那画中内容,若是被他人看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抱着枕头在床上来回打滚儿,不由得把脸深深埋在被子里。若不是现在半夜三更,真想仰天哀嚎,再把唯一可能的嫌疑人拉出来询问。

    然而,待到无为终于熬过一夜,顶着一双明显睡眠不足的红眼睛找到人,含含糊糊地套问几句,却没得到任何有用信息。他不免有些心烦气躁,吩咐道:“那你没事儿的时候帮我找找。,不许打开!”

    十六满脸疑惑,“少爷,这不打开,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在找的那幅画?”

    “不用打开也能知道,它长得很特别!”见十六面上疑虑更深,无为无可奈何,只好说明饰物形貌,“这……它比一般画卷小,内里是纯黑如墨的绢布面,用龙纹天地锦绫和乌木天地轴装裱。”

    十六瞪大眼睛,“少爷,您说的这东西听上去就很上档次,确定在府上?”

    无为冲他翻个白眼,“我若是确定,还用打发你去找吗?但绝对有这么个东西,你尽管帮我留意就得了!”十六看自家少爷这是真急了,也不敢再贫,连忙应承着,灰溜溜地闪人。

    时间一点点推移,日子一天天翻过。突然没有事情可忙,无为天天在家闲得难受,唯一可做的,只有明里暗里在少师府里四处找那张画卷。令他更为纳闷地是,有涯那小子自从收下玉佩,也没有再登门少师府。这什么意思?拿了东西就不再出现?耳边少了呱噪,他反而有些不适应,每每安静下来,总会想起对方。

    “欠的慌!”无为反手很很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暗自嘀咕,“不来就算了,眼不见心不烦。”可才自言自语罢,就见院外慢悠悠地晃进来一道人影。

    “你!”无为看到有涯,简直可以说是两眼放光,一个箭步冲上去,抓着人,“你……你……”半晌没憋出来下文。

    有涯一头雾水,低声调侃道:“看到我这么激动?难道是太久没来,你很想我?”

    无为一句话卡在喉头,硬生生憋回去。他想起来,当时有涯好像是跟在身后出的房门。如果说整个少师府里都找不到那张画卷,莫非是……但一想起画上内容,也许已经被这小子一览无余,叫他怎么问得出口?

    “无为,你怎么了?脸有点儿红诶。”

    “没事儿!让你气得内伤!”无为瞪了有涯一眼,“你一来,我就觉得又有什么祸事要上门。”

    有涯把话当夸奖手下,痞痞一笑,“你越来越懂我了。”继而正色道,“不过,这次你还真说错了,我就是来找你闲侃而已。”

    两人百无聊赖的逛大街,最后来到一家酒坊。不得不说,有涯果然所言不虚。说找人闲侃,还真就是闲侃。无为见他手上拿着个扇子,耍得不少花样,不禁言道:“这都快入冬了,你拿把扇子充什么文人雅士呢?”

    有涯眼珠一转,暗自腹诽,终于引起注意了。他面上笑吟吟地言道:“这上面可是兰大人亲笔所书,价值连城。”说着一甩手,抖开折扇,“说是为答谢我帮他们兄弟昭雪。”说罢,眼角瞄向面色有异的无为,淡然一笑。

    “咳……咳咳!”无为尽力压下脸上的尴尬,对有涯笑道:“那千万要好好收藏,你命那么长,放个几千年,价值连城,还可以作为传家宝。”他心中暗暗懊恼自己当时疏忽大意,竟然忘记读书人最重礼节,兰北望既然给自己送了谢礼,又怎么会不给大恩人有涯送谢礼。他一手悄然摸上颈上玉佩,现在想来,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就知道当时办错事!

    “哎呦!这不是那个小兄弟吗?真巧哦!”

    无为循声望去,眼前一亮,原来是上次那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对方一脸笑呵呵,毫不客气地往两人跟前一坐,对他言道:“谢谢你上次出手帮忙,又偷偷指点我,在下才没有输给那小丫头。”

    忆起这年轻人当时挨了夫人一掌,又被丢出酒楼,万幸有人接住他。而今倒是能笑嘻嘻地上来攀谈,看上去完全没有把事情放心里。无为扯出个笑容,“兄台你……还真是乐观啊!”

    “嗨!”年轻人一拍巴掌,“没什么大不了的。技不如人,心服口服。”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在下坚决捍卫自己的立场,如果再让我遇到,还是那番说辞,绝不含糊!”

    无为面上挂着微笑,心里却十分清楚。若非那夫人有意留手,加之年轻人运气好,这会儿都该入土为安了。但他对年轻人印象很好,也就不直言拆对方的台。

    有涯在旁飘来一句:“兄台作风实属罕见,不知是何缘由?”

    “嗯?”年轻人狐疑看了看两人,一抱拳,“在下饶天泽,你们呢?”

    无为痛快言道:“无为。这是我朋友有涯。”

    饶天泽了然地点点头,“报过名字,咱们就算认识了。有什么话在下可以就直说了。”

    两人相视一眼,“愿闻其详。”

    饶天泽举杯一饮而尽,稍稍压低声音,“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因不愿顺从长辈指腹为婚,这才跷家走江湖,辗转来到息丹城。当日初到,碰巧听到这种指腹为婚的荒唐事,一时怒气上头,忍无可忍。”

    有涯得知原因,不由得暗自翻个白眼儿。无为倒是颇为感同身受,甚至冲饶天泽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天泽兄,真性情中人也。”

    饶天泽又压下一口酒,加重语气,“终身大事!过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哪能在娘胎里就被定下?想当初在下的娘亲还说什么‘我在娘胎里就同意她们了’?我还是个肉球,不能骨碌一下,就被理解成答应这种荒唐事吧?”他说着,一手背拍在无为的心口,“你说是不是?”

    无为越听越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少师夫人也是这样给少师无为定了亲?他曾经还为如何化解此事,忧心忡忡。难怪那会儿总觉得饶天泽的话在理,原来走过江湖的长辈都是这般作风?他连忙应承,“是,确实有些过分了!”

    得到肯定,饶天泽越说越激动,毕竟这是他憋了多少年的委屈,无人可诉。索性跟这两人倒苦水,反正酒足饭饱,天各一方。他忿忿言道:“重点是,在下从来都没见过对方,只晓得是个文生,也不知道人是圆是扁,是歪瓜裂枣,还是邋遢糙汉。我饶天泽这辈子最讨厌读书人,迂腐,惧事。”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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