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眼前伤痕累累满身血迹的大师兄,他眼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亦然充耳不闻在台下冲他叫嚣的苗景平。
亦然轻轻的梳理着叶新被打乱的长头,静静的说:[大师兄,我来带你回家了。]
叶新听到他的声音,想抬起头,但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下了,眼神涣散,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亦…然… …]
叶新昏了过去,但却笑着,因为他最后看到人是亦然,死前能够再见他一眼这个淘气的弟弟便足够了。
亦然用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领,像是要将衣服攥碎似的,他觉得自己真是混蛋,叶新在这里被毒打时自己却留恋于街头巷尾,为什么不及时赶来,也许叶新就不会受这么多伤,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
这时数只利剑朝亦然飞来,亦然感觉到了剑气,抽出身边深陷台面的逆月一个回身就将剑全被挡了下来。
亦然持剑傲然的站在沉魔台之上,睥睨台下众人。
好个清朗俊逸的白衣少年,亦然头上白丝飞龙带随风飘舞,台下女修们看的脸红心跳。
[老子问你是谁呢!]苗景平显然被气的已经没有大家风度。一旁的苏易文看到这副嘴脸的苗景平觉得跟他同为大家真是丢分。
亦然淡定的看向苗景平,懒的理他,又扫视了一下众人,道:[是哪个伤了我大师兄,给我站出来!]
秦燕蒲不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知沉魔台的厉害,从未见一人能站在附有咒文的沉魔台如此淡定自若,而且刚才此少年还一剑把苗景平打下了台,可见此少年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苗景平,苏易文,还有这来路不名管金叶新叫大师兄的少年,秦燕蒲真是一脑门子官司。
苏易文眼角余光扫过他,心知他乃一色厉内荏的草包,如今惹下这么大一事怕是后悔的很。
苗景平真的是被气的不轻,他,牧云派一长老,别说敢谁动他一下,就是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不是对他点头哈腰的,今天竟被这么个不知哪来的野小子给打了,他哪受的了这个气,抽出配剑蝎尾便想向上去教训他一下。
苏易文伸手拦了他,苗景平不解,苏易文邪魅的笑了一下,说:[苗兄不要生气,且不说你乃大家,不需对一个未曾谋面的少年置气,但说那沉魔台你可站的住?] 被他这么一说,苗景平面子甚是挂不住,自己几百年的修为还不如一个少年吗!苗景平甩开苏易文提剑一个腾跳便上了沉魔台。
亦然怎么会让他跳上台再伤害叶新,一挥逆月便是白龙九天第七式白龙众齐,以亦然为中心空中赫然出现数十把逆月,亦然握住手中逆月指向跳到空中想落台的苗景平,只见数十把逆月同时飞向苗景平,苗景平大惊,跳在空中无处借力,处境甚是尴尬,亦然是想打他个半残的,如果想要他命就不止是数十把剑了。
苏易文挑了下眉,心里暗道白龙九天 ,哼,真是许久未见过白家的人了呢,如今这白家少年真是让自己眼前一亮,此事后怕是无人再敢小视崎山派白氏了吧。
苗景平无力躲闪被打个正着,跌落到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苏易文心里暗道,啧啧,牧云派的大长老也就这么回事吧。
苗景平抹掉嘴角的血站了起来,他从来没这么丢过人,如果不是这小子站在他上不去的沉魔台上他不至于输给这么个小子。他对随其而来的徒弟们说:[布阵!我今天要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望向沉魔台上的亦然,道:[小子,你敢下来应阵吗?]
有何不敢?
亦然一步亦步的走下沉魔台,脸上写满了不屑一顾,道:[下来又何?] 这2b的修为看起来不如白纪呢,亦然心里想着,因为此人带给自己的压迫感远不如白纪。
下来我便让你有来无归!苗景平心道。苏易文颇有些皱眉,他还没弄清这身穿崎山派道服的少年为何能站在沉魔台上不受限制,他可别先死了啊。
就见众人如珠落地般散了开来,生怕被殃及鱼池。
亦然看着面前这个几个跳来跳去,一会儿摆成一字形一会儿摆成人字形,嘴角抽动,怎么的?打架前还得先来套军体拳热热身呗?一会儿一字一会儿人字,你们当自己是大雁啊!
苏易文却看的有些紧张,这是牧云派的四大阵法之一的罩魔阵,顾名思义,就是任何人也逃不出这阵法,苏易文皱眉,苗景平是想困死这少年还是想把自己和这少年困在一起,好让这少年无处可逃死于自己剑下?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他不想看到的。罩魔阵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一来这罩魔阵乃是牧云派的四大阵法之一若想达到完美的效果需人数众多,二来施术时间过长,如果自己能将这信息告诉眼前这白衣少便可帮他破了此阵,这少年也便欠了自己一个恩情,苏易文心里盘算着怎么将此事悄声无息的告诉亦然。
可是亦然的性子哪等的了这几个人在自己前面耍完一套军体拳!
[你他妈打不打!]亦然骂了一声提剑便上。
苗景平又被他吓到了,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是说敢应阵吗!怎么不等布完阵就上!他下意识将剑提起应战。
亦然一剑挥下,力重千金,苗景平持剑的手竟被震的生疼,他好久没跟人这打过架了,也没人敢挑战他一个牧云派的长老啊!
苗景平气的眼睛瞪的溜儿圆!亦然才不管他生不生气,他就想替大师兄报仇!一手白龙九天挥洒自如,苗景平应接不暇,眼见落了下风,这怎么能行!他可是牧云派的长老,这人他丢不起!苗景平从袖中抽出三只细针。
苏易文眼尖的很,一眼便看到苗景平那微小的动作,摇了摇头,真是下作,他有意给亦然提个醒,但苗景平出手极快,三只针穿过亦然的剑锋直入亦然心脏部位,针快到时亦然才感觉到,然全部躲开已经不可能了,他只能躲过要害。顺着针打入的部位麻木感渐渐扩散开来,亦然感觉到运气不畅。
在场所有人除了苏易文看出其中缘由,其它人均不明这白衣少年怎么站着不动了,他们还想看他要怎么收拾了苗景平呢。
麻木感席卷全身,亦然站也站不稳了,单膝跪地,用剑支撑着身体不倒下,他闭着眼调理着体内灵气,七大家族之首的牧云派长长老,真是有本事,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能这样,不知背地里都对大师兄做过些什么!
这时候博览群书的苏易文才看清亦然手里的剑,这不是逆月吗?崎山派那个魔修掌门的邪剑,怎么在这少年手上?不是听闻逆月只认得一个主人吗?嘶?这少年莫不是当年那个掌门的转世?
苗景平得意的笑了笑,走近亦然蹲了下来,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对他说:[我的三劫如何?]
亦然自知过于冲动种了他的计,不断的运转着内丹,不理会他。
[我的三劫是糖做的,是会化的,针一旦化了,针芯中藏的毒便会散开来,到时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如果你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认个错我便给你解药,如何?]苗景平嘲弄着亦然。
啊… …妈蛋,自己没能救成大师兄还要死在这里了?好失败哦,他还什么也没干,没有征战沙场,没有一统天下,后宫佳丽三千… …亦然心里想着,自己是死也不会向这人摇尾乞怜的,即然要死,那他就在死之前做最后一件事吧。
亦然把心一衡,封闭了全身所有感观,站了起来,淡定的看着眼前的苗景平,眼中看不到一丝波澜,视死如归便是这样吧。
苗景平看他站了起来后跳一步,离他2米远。
亦然笑了,:[瞧把你吓的 来啊,咱们战个痛快。如果你输了,放我大师兄走。]
[那你输了呢?]苗景平道。
[那我们师兄弟任你处置。]亦然淡然道。
[好!]苗景平说好的同时提剑向亦然冲去。
亦然飞速运转着体内内丹,他不过五十几年的修为而已怎么会是两三百年的苗景平的对手,而且他还中了毒,内丹啊,帮我一次吧,亦然祈求着,然而回应他的不止内丹,还有逆月,亦然透支着灵力挥着逆月,剑风好似白龙飞舞,将苗景平包裹其中,白龙归巢,白龙九天最后一式,飞舞在空中的所有白龙齐刷刷的冲向苗景平,数只穿过他的身体,他不支倒地,全身鲜血。
众人唏嘘,崎山派竟这般厉害。
亦然重新踏上沉魔台,这一次他已经没有力气御剑了,一步一个血印,他受了苗景平的数剑,还中了毒,嘴里鲜血不断的流出来,没有倒下已经是奇迹了。
他站在沉魔台之上,抹掉嘴边的血道:[放了我师兄,不然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说这话也能是吓唬了,他能站着就不错了,哪有力气再去和人打一架。
苏易文知他乃强撑,想卖个面子给崎山派,正想劝吓呆了的秦燕蒲打开咒文放了台上之人,就听身后余音袅袅,既而曲声又如厉鬼哭嚎,灵力修为低些的听到此音甚至捂耳蹲下来哭了。苏易文回头去看这绝妙琴音何来,就见另一衣着崎山派道服眉眼间温柔如水的少年附琴走了过来,众人纷纷给其让路,又是崎山派呢,苏易文觉得真是好戏不断。
附琴少年将琴收好背到背后,走向沉魔台,看了看台上的亦然,又看了看满身血迹的叶新想上去帮忙,然后他还未踏上沉魔台的台阶就感觉到沉魔台给于自己的巨大压力,便没有抬脚,而是转过身给众人一个微笑,向所有人鞠了一躬,道:[晚辈崎山派第28代弟子,薛锦繁,家师白纪。]
不管是那可站在沉魔台上的少年还是台下这附琴笑盈盈的少年都让苏易文感到有趣。
[崎山派?]
[崎山派不是被灭门了吗?]
[不是的,我听说他们当然还有两个幸存了下来。]
[对对,我也听说了,崎山派现在的掌门人就是当年鹿凰城之战活下了的,不过听说也是勉强活着。]
听到崎山派这个好像消失了百年的曾经位列七大家族之一的门派,众人议论纷纷。
锦繁听到耳里,不曾放在心中。他现在担心的是台上的二人。
[对对,听说当年那个小点的是叫白纪]
[哎哟,这崎山派可真是了不得,百年时间竟教出这么出色的徒弟。]
[就是,你看能站在沉魔台上那少年,不知是什么来头哈?]
大家又议论开了。
苏易文看着眼前这叫薛锦繁的少年很是喜欢,如果能收到自己帐下就好了。
冷静下来的亦然知刚才自己有些冲动了,便站在台上也给大家鞠了一躬道:[晚辈崎山派第28代弟子,沈亦然,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前辈们见谅。]
这可如何是好?秦燕蒲头很痛,自己把金叶新绑来什么也问出来还得罪了牧云派和崎山派,他当初抓到金叶新时他只穿一件白色道服,也没有崎山派的飞龙纹,他哪知道他是崎山派的人,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一样会绑来吧,因为崎山派哪有人能给他撑腰?如今看来自己的盘算打的真是失败。他求助似的看向苏易文,苏易文真是不想理他,但是两家交界,平时总有些往来,不好不给面子。
苏易文刚想开口,就听门童道:[秦木禾少爷道。]
叫秦木禾的少年衣着淡蓝色道服,袖口绣着深蓝色的莲花纹,腰间挂着一柄雪亮的长剑,肤如凝脂,眼若春桃,好个俊俏少年,这颜值竟不在大师兄之下,亦步生风,带起衣角飘飘。
秦木禾是昭天剑城掌门人秦怡林唯一一个儿子了,从小聪明伶俐,16结丹,修为灵力在同辈里算是出类拔萃的,为人更是和善,从未听说过和谁红过脸,长像更是为人们喜欢了,听说他娶了亲,哭晕好几个姑娘。
他走到过苏易文,施了个礼,:[晚辈秦木禾见过苏长老。]
苏易文冲他点了个头,他知,即然秦木禾来了便没有他的事了。
秦木禾走过他,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苗景平,吩咐人将人抬下去好好医治,又来到锦繁面前,冲他笑了笑,好像很开心,锦繁一惊,对他点了下头。秦木禾即而对跟在他身边讨好的秦燕蒲说:[撤掉咒文,放了台上之人。]
秦燕蒲得令得马去办了。
亦然见他大师兄得救了,便放下心来,这一口气也便松了,眼前一黑,便倒在了沉魔台之上。
锦繁也不顾咒文撤没撤掉,冲上了沉魔台扶起亦然,秦木禾一惊,立马跟了上去。
苏易文眼看没他什么事了一甩衣袖便走了,想来,这叫沈亦然的崎山少年是再也醒不过来了,究竟他为何能毫无阻力的站在沉魔台上的事怕是没了结果,三劫的毒他是知道的,这少年强行运转内丹,毒怕是已经染及全身没救了。今日以后穆家和白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秦家也脱不了干系,至于那半块玉壁,即然金叶新在崎山,来日方常。
第4章 薛家村
两日后白纪赶到了秦家,他到的时候锦繁守在昏迷不醒的亦然床边,眼下乌青,面容憔悴,不知他哭了多久,目光呆滞,看到白纪来了忍不住又哭了出来,扑通跪在了白纪面前拽着他的衣服下摆,声音嘶哑:[师傅,师傅,我求你救救亦然,你救救他吧。]锦繁哭的撕心裂肺,白纪仰头沉重的呼了口气,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他来的路上已经收到苏易文的书信,得知了所有事。秦木禾从重伤不起的苗景平那里拿到了解药,但是毒深入骨,内丹因为强行运转透支无力,白纪用灵力去探查亦然内丹,看到一颗满是细碎裂纹的内丹,还好,并没有破碎,还有救,如果用灵力去修补,也许还能醒来。
隔日白纪和锦繁谢过秦木禾便带着昏迷不醒的叶新亦然回了白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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