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秦时明月]横贯四方(捭阖本纪 第二部)》分卷阅读42

    原来他真的是卫庄大人的同门……红莲难以置信地心想。不过嘴上还是不服输地道:“师兄弟又怎么样?我听说鬼谷派的同门从来就是势不两立,不死不休。别以为我没听过孙膑和庞涓的故事。”

    盖聂想了想,道:“师父以前常说,小庄比较像庞涓。”

    “……你什么意思?!”

    火魅咳了两声,打断他们道:“盖聂,方才你说——你在找卫庄大人?可是你怎会猜到他在此地?又为何要襄助我们?”

    盖聂道:“两年前在漳水之南,在下曾与韩国的将军卫庄歃血而盟,约定如果将来韩国有难,赵国定会来救援;新郑被围之时,在下正流亡国外,还来不及赶回邯郸求兵,便听说新郑已经陷落了。但在下又听闻韩国公子横阳君有他的臣子卫庄护卫着逃亡国外,所以在下为了践诺,哪怕只有一个人也要赶来。”

    红莲不禁动容道:“倘若真如你所说,你倒是个重信义的人。可惜,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你仅仅听说了新郑城破,公子逃亡,怎么能够事先知道我们要走的路线?不要告诉我你从赵国来,刚巧就在路上遇见了我们,这一切都是巧合?”

    盖聂终于转过头来与她对视,“这位是……”

    “这一位是韩国的公主,红莲殿下。”火魅道。红莲却用力摇了摇头。

    “韩国已经不存在了,哪儿还有什么公主。那个名号也不需要了。从今以后,我的名字是……”她说着看向自己的手臂,一条带着交错的红黑斑纹的蛇正昂首盘在那里。“赤练。我的名字是,赤练。”

    “赤练姑娘。” 盖聂冲她点头施礼,接着细细解释起来:“当初听闻公子出逃,在下便想秦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逃亡的韩国王族,必然在附近设下天罗地网,寻觅他们的下落。而我若想助小庄一臂之力,就只能自行推断他打算流亡到哪个国家。大体上,人们猜测他大概计划不是往东便是往南,在齐、楚之间寻一国栖身;这两国势力较强,国土辽阔,便于躲藏。然而我却以为这两条路都不是小庄所选择的。其一,秦人也大多会这般考虑,所以所有通往齐楚两国的道路必定是重兵把守的对象。其二,无论是齐国还是楚国,国内的黑白两道都有自己的势力,若想求得他们庇护,必然处处受制;这种寄人篱下的处境,以我对小庄的了解,必是他不愿长居的。所以我猜测,有一个地方,是小庄最想去的——不但可以出乎秦人的意料,而且他对那一带的地形风貌都了若指掌,足以对付任何追兵。那就是云梦山。”

    听盖聂说出那个地名,赤练差点“啊”了一声,又忍住了。

    “但,要前往魏境内的云梦山,首先必须渡过大河。秦人在水道上亦有人盘查,所以不能选择众人熟知的渡口。在下考虑再三,觉得从阳武附近的博浪沙渡河,最为隐蔽——这里水路交错,地形复杂,车马极不好走,平时几乎杳无人迹。从这里摆渡,便于隐匿行踪,摆脱追兵。所以在下决定碰碰运气,沿着河道在博浪沙逡巡了数日,没有见到船只,遂打算往附近的村落一探。途中便遇见了诸位。”

    盖聂如此剖白了一番,又转向火魅道:“起初察觉有刺客袭击诸位时,在下并没有出手,是因为并不能确认诸位的身份;也因为,在下原本揣测如果卫庄确在那具棺木里,危机之时定会起身御敌。可是如今看来,小庄他选择这种特别的藏身之处,并不单单是为了通过秦人的盘查,还有些别的原因——比如说,他受了非同小可的内伤,以师门秘术封住了体息五感,不知是也不是?”

    火魅蓦然一惊,低头不语。卫庄因修炼秘术走火入魔、内伤发作一事,是流沙之中最大的秘密,无论如何不可泄露给外人。况且她方才听盖聂说“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心中暗忖道:他们鬼谷派素来一脉单传,听盖聂的意思,他似乎曾与少主生死相决,差点死在少主的剑下——莫非这次,他是来寻仇的?!

    她虽然心慌意乱,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展颜娇笑道:“秦人虽多,可有谁能伤得了少主?你们鬼谷派的剑术,盖先生不是应当最清楚的么?”

    盖聂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可是方才——”

    “方才那种情形,恐怕是少主人对属下的一次试炼。”火魅截断他的话,故意长长地叹气,“死在这种地方,只能说明那个人没有继续留在少主身边的资格。”

    “你们当真有把握——”

    “我们自然有把握击退那群罗网刺客,只不过,如果没有阁下援手,恐怕会损失惨重。”火魅话锋一转,忽然冲着盖聂盈盈下拜,“尤其是我们母子,全赖先生保全,火魅感激不尽。”

    “夫人请起。”盖聂伸出双手去扶。火魅却忽然脚软了一下,仿佛气力用尽似的,身体往前一扑——连麟儿都差点滑了出去;幸好被盖聂及时托住。就在那一刻,她手腕翻转,将一把尖细锐利的短剑猛插向他肋骨的缝隙——刃端巧妙地朝上一挑,角度正瞄着心尖下方。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出。连流沙众人也愣在一旁,无人想到与她配合。

    赤练一眼认出了行刺的凶器——因火魅自生育后身体虚弱,卫庄特地从楚国寻来一把便于藏在袖子里的稀世宝剑给她防身,听说论小巧、论锐利,皆不逊于古剑鱼肠;师父也十分喜爱这把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唤作麒麟刺。

    出剑的瞬间,赤练从她身上,看到了一股只有见惯生死的人才会拥有的冰冷的平静。

    师父或许武功尽失,力气连一个寻常的庄稼汉都不如,但她的美貌,她的柔弱,她的神情姿态,甚至她的亲生孩儿,都能被她化为最致命的诱饵和武器。难怪这个病怏怏的女人,会被卫庄视为最可靠的亲信。

    可惜,她还是失手了。

    盖聂一把握住了那把短剑的锋刃,不顾被划得鲜血淋漓的掌心,面无表情地问:“夫人,这是何意?”

    “少主于我家有活命之恩。为少主除去隐患,是我们做属下的义务。”火魅嘴里这么说,眼珠子却止不住地溜向被盖聂接住的麟儿。

    盖聂将怀里的孩子轻轻放下地,指着柩车道:“倘若我有加害之意,为何方才不趁乱动手?”

    火魅咬唇道:“你现在不动手,定有其他企图。比如说,你想要从少主那里逼问出公子成的下落。”

    “……他的下落,真的重要吗?”

    卫庄需要的,只是公子成没有落入秦军手中这个“事实”而已;这样将来无论他打算扶持谁当韩王,都可以打着“横阳君”的名号。至于真正的韩成在何处,至少流沙之中无人在意。火魅从盖聂的眼神中感觉到,他对卫庄的这些打算近乎了然于心。

    正因为如此,他才比任何人都危险。

    “又或许,你对败在少主剑下心有不甘,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师门之秘,然后取而代之,成为鬼谷之主。”

    “盖某,并未败在卫庄剑下。”盖聂一字一顿地说,“也无意成为鬼谷子。”

    火魅哼笑了一声,尽显鄙夷之意。

    “看来在下是无法取信于诸位了。”盖聂将麒麟刺掷于地上,舔了舔手掌上狰狞的伤口,“但事有可为,有不可不为。在亲眼见到师弟一面之前,不管诸位是否乐意,盖某都会与诸位同行。”

    此话一出,林中的气氛又顿时紧张起来,许多人默默调整好呼吸,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却见白凤抱臂站在一根树枝上,老气横秋地开口道:“魅姨,你这是何苦。此人身手不凡,目下也没有和我们动手的打算,不如让他去对付那些罗网杀手,待我们渡河之后,若没有秦兵追来,再找机会杀他呀。”

    你敢不敢不要当着猎物的面讨论应该何时杀他的问题,赤练腹诽道。

    不想盖聂却抬头瞧他一眼,又转头向火魅等人劝道,“这位小兄弟说的,难道没有道理么?”

    喂你到底在赞同他说的哪一点啊?赤练简直想用链剑绞着他的脖子大喊。

    “你这人太过狡诈,只要看见你在少主的三尺之内,我等便无法安心。”火魅冷笑道。她身后的无咎执起了剑。无双趴在地上低吼了一声。

    “……若是如此,我不靠近这辆柩车便是。”话未落音,他身形急退,像那些罗网杀手一样蓦地消失在密林里。

    “等等!”红莲急忙挥剑去追,链剑有如出洞的蛇一般弹了出去,只扫落几片树叶。白凤在树上挑了挑眉毛。“追他做什么,难道,你能杀了他?”

    谁能杀了他?这话他没有问,也不必问。

    火魅轻叹一声,拾起了地上的麒麟刺,用衣服擦拭上面的血迹。无咎走近她,哑着嗓子劝道:“白凤说的对。我们要对付此人,不在一时。只要等卫庄大人醒来——”

    “我担心的就是卫庄大人。”火魅摇了摇头,“他刚刚醒转过来的时候,体力、真气都十分虚弱;他们纵横两派的弟子向来势不两立,不死不休;或许,盖聂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我倒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白凤从树上跳了下来,用手上的羽刃削断了扎在无双腿上的箭杆。“即使卫庄大人刚睡醒的时候无法发挥出他真正的实力,不是还有我们嘛。”

    “如果他对卫庄大人不利,你有办法除掉他?”赤练不客气地问道。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已经不知不觉染上了流沙中人的习惯,开始称呼当年的宫廷侍卫为“大人”了。

    白凤看着盖聂先前离去的方向微微一笑。“他的剑或许很厉害,但他不是杀手。我们才是。

    当夜,流沙众人匆匆掩埋了同伴的尸首,将受伤之人搬上马车,摸着黑继续赶路。因为伤者较多,其中无双的身体又太大,他们抛弃了许多马车上原有的食物和货物;而赤练、白凤亦不得不从车上下来徒步行走。次日晌午,终于到达了盖聂提到过的博浪沙。

    这里的路的确很难走——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路。车夫小心翼翼地驾驶着马车,通过荆棘丛生的沙丘、连绵成片的水洼、沼泽;远处的大河水汽茫茫,浩浩汤汤,看不见对岸的牛马。

    赤练又困又乏,只能勉强自己扶着马车外面的横木往前走;她的靴子上裹了一层淤泥,裙子的下摆也完浸在泥水里,看得她暗暗生气,下决心一过了河就寻个地方换一身男子的装束。马车中安静得有些异常,并没有呻吟哀叹之声,让她不禁担心伤者之中是不是有人死了。

    “差不多就是此处。”火魅从马车里叩了叩窗棂,道。

    车马都停了下来。一个车夫从身后掏出竹笛,吹出一段怪异刺耳的乐曲——他一共吹了三遍,段与段之间停顿了半刻之久。曲终,赤练注意到白茫茫的一片芦苇中有什么在晃动。

    芦花飞扬。从芦苇丛中晃晃悠悠驶出几艘颇为宽敞的渔船,领头的一艘有二十尺长,十二尺宽;船上站着几个魁梧的大汉,打扮虽像渔夫,可腰间多半挂着手弩、箭袋、青铜阔剑,分明是一群水贼。站在最前的是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艄公,驼着背,身后披着件蓑衣。他咳嗽了几声,冲岸上拱手道:“可是打西面来的朋友?虽然有几位看着眼熟,但该要的东西还是不能少。”

    吹笛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从柩车上扯下那个摇晃不止的铜鱼,郑重地递了过去。

    老艄公接过铜鱼在掌心掂了掂,又从怀里掏出一条一模一样的铜鱼,将侧面贴在一处——铜鱼有如虎符一般左右相合。他眯眼浅笑,摊手指向身后道:“各位上船吧。”

    船上的汉子帮着他们将马车上的伤者、灵柩都扛到船上。渔船渐渐驶向河心,老艄公又道:“岸上的那个,也是咱们的人吗?”

    赤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是盖聂那个家伙。后半夜他一直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后面,她几乎都快忘记了此人的存在。此刻他又戴上了斗笠,站在几根芦苇的顶端,身体仿佛与一只水边的鸥鹭一般轻。

    火魅皱眉道:“他果然还跟着我们。千万不能让他跳到船上。”

    “原来是对头么。”老艄公呵呵笑道,“夫人莫急,这里距离岸边已有四五十步,据我所知,世上没有一种轻功能令人一下跳这么远。就算他会洑水也无妨,我家儿郎们最擅长的便是水中捉蛟。”他使了个眼色,原先船上的那些大汉纷纷拈弓搭箭,瞄准了岸边的人。

    却见盖聂忽然脚下发力,身躯冲天而起,跳得老高——赤练又是吃惊又是奇怪,那人的目的,本来应该是求“远”而不是求“高”啊?几乎就在同时,船上的弓手纷纷放箭出去,箭矢却擦着盖聂的脚底飞过,反而令他在箭杆上借力、往船上急速冲来!

    赤练暗骂一声原来如此——此人算准了自己一动、船上的人便会放箭,竟然将那些朝自己飞来的箭,当做了空中的阶梯利用。转眼间他已经跳到他们头顶,不偏不倚地重重落在那具棺木上面。

    那一刻时间几乎停止了流动。船上的十来名弓手一齐将箭簇对准了他,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射不中。但是他们不敢动。

    盖聂半跪在棺盖上,将九死的半截剑身插入棺中六寸有余。

    赤练捂着嘴把惊叫咽了下去。她可以想象,此时此刻,锐利的寒刃就悬在卫庄的胸口上,差不过毫厘。

    盖聂低着头开了口。

    “如果诸位信我,就应该收回手中的弓箭,因为我绝不会伤他;如果诸位信不过我,就更应该收回弓,因为盖某即使万箭穿身,也有余力将这把剑推入最底。敢问诸位,要不要一试?”

    没有人敢做这样的尝试。

    流沙的船只就这样载着令他们头疼万分的人,飘然渡过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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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三十六

    破之章四

    船一靠岸,盖聂便拔出剑飞快地溜走了。但火魅怀疑他仍在附近,窥伺着随时可能醒来的卫庄大人。

    河的北岸仍是一片荒凉的滩涂。听说再往东走些,便是当年牧野大战的古战场;往西则是魏国的修武县。因为车马大多丢在了南岸,沉重的棺木不得不由四名大汉扛着走。另外有些伤者也需有人搀扶,而无双只有把他放到临时搭好的木筏上拖着走。他们在河滩上又行进了接近两个时辰,眼前方才出现了一座小小的比干庙。

    这庙宇不知是多久以前何人所建,历经风吹日晒,庙里的泥胎早就褪了颜色;只有从塑像胸口故意挖出的一个大洞,和手中捧着的一颗丹砂染红的“七窍心”,方能辨认出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少师比干。

    老艄公带人绕着小庙转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躲藏,然后才用五根手指握住比干像手上托着的“心”,用力一拧,泥人的脚边便徐徐拉开了一个敞阔的黑洞。众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进去,抬棺之人走在当中,赤练和白凤殿后。随着最后一人走下地道,老艄公又在洞穴内部摸索了什么机关,地上的洞口随即自动合上,不留一丝缝隙。

    “这样便不怕那位使剑的汉子跟上来了罢。”他笑眯眯地点燃了火把。火魅勉强点了点头。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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