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人都一起看向他,袁三淡然地说道:“坟!小银河庄前前后后一座也没有。”
张春恍然大悟,小银河庄又并非少数民族,与张家镇一山之隔,风俗不会差太远,况且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将过世的亲人葬在在附近。所以小银河庄周围一座坟都没有,显然不正常。他低着头想了想接着说,“不只是坟,你们没觉得太安静了吗?无论是村子还是山上,连一声虫子叫都没有。”
余岱延倏然一笑,靠着椅背说:“肖勤,可以调头了。”
张春不解地打量着余岱延,想不明白他的用意,不过肖勤并没把车开回小银河庄,而是在离小银河庄两公里外的地方把车停下。四人在车里舒服地斗了两小时地主,等太阳下山后才下车。余岱延带了一个旅行包,四人往小银河庄徒步走回去。
再次到达小银河庄村口时夜色已近,天边仅剩最后一丝光线,月亮早已挂在半空。四人站在村口没动,此时村里灯光明亮,夹着音乐和歌声,比起昨天到来时的死气沉沉一下热闹了不少。
“这是在办丧事?”袁三率先开口,张春仔细一听那歌声确实很像在哭丧。
“有人死了吗?”肖勤随口问了一句,他们才离开不过两个多小时,死人也未免死得太凑巧。
等不到有人回答,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头撞在张春身上。那人抱歉地对张春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抬头一看,虽然光线不足,他还是认出了张春,说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的车在路上抛锚了,只好回村里来。”张春泰然自若地答道,然后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回来干什么?快离开这里,不要靠近村子!”刘宏程焦急不安地拉起张春,仿佛村里正发生可怕的事。
“怎么回事?村里在办丧事吗?”张春沉着气问。
刘宏程盯着张春,仿佛张春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顿了顿说:“这都不关你们的事,快离开这里。”
“刘宏程,你给我站住!”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几人都朝村子的方向看去,只见刘梁学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刘宏程见了拔脚就逃。肖勤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刘宏程。
“你放手。”刘宏程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爹在叫你。”肖勤并不放手,好心地提醒刘宏程。
刘宏程恨恨地瞪着肖勤,刘梁学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刘梁学看到去而复返的几个人面露惊色,皱了皱眉,随即又热情地笑道:“几位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办好?”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的车在路上抛锚,得再打扰刘支书一晚了。”余岱延走上前说道。
刘梁学略迟疑一下说:“这好办,只是村里正在搞活动,外人不便参加,得请几位领导在回避一下。”
“刘支书客气了,实在是我们不好意思。”余岱延的语气极为谦逊客气。
刘梁学对他点了点头,回头吼了刘宏程一句,押着他在前面带路。刘宏程走过张春身边时轻轻瞥了一眼,张春暗暗地望着刘宏程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风水局五
再次回到刘家,刘梁学叮嘱他们不要乱走就急冲冲地带刘宏程离开。四个人坐在院里相互瞪着眼,此时房子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在,张春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抬眼对余岱延说道:“余哥,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打算说说?”
余岱延不动声色地一笑,吐了口烟回道:“张兄弟,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也没弄清怎么回事,没法跟你说。”张春不确信地看着他,他接着说,“我承认是有些事没说,但我说过的都是真话,剩下的是不能说的。”
余岱延说得太诚恳,张春即使再怀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接着他的话问:“那你去而复返是什么意思?”
“老袁你来说?”余岱延转眼看向袁三,显然意思是不相信他总该相信袁三。
袁三狠狠吸着烟,目光一直落在远处,过了许久视线仍不见收回,他就这样开口说:“据传太阳神的儿子庚辰奉大禹之命捉拿巫支祁作怪的水妖,却因此迷恋桐柏山的美景不愿离开而被大禹斩首。后来人们感念庚辰伏妖有功,将他被大禹斩首的山头围砌成了太`阳城。”
“后来的故事是不是就是西游记?”张春淡然地哂笑,他想听的可不是神话故事。
袁三漫不经心地继续说:“故事真假我不知道,但是太`阳城确实存在。”
张春静静地愣住,半晌之后才问:“你是说太`阳城是小银河庄?”
“并没有记录确切位置的资料,但是肯定在这一带。”袁三笃定地把视线转向张春。
“那么?”张春认真地想了想问,“太`阳城究竟是什么?”
“龙头!”余岱延忽然插话进来,“如果小银河庄真的是太`阳城的所在,那村里的人肯定隐瞒了什么,或许就跟龙脉有关。”
“我要做什么?”张春仍旧不解地问,他不觉得这里有什么是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
“相传在阴间走过的人能走阴时,过黄泉,我们要找的这条龙脉是一条阴脉。”
余岱延说得轻描淡写,张春却不禁冷冷的看着他,然后视线又转向袁三,他曾经差点死了的事余岱延不可能知道,如果不是袁三说的那他在想不出别人。
袁三下意识歪了歪头不置可否,余岱延接着说:“无论这村子是不是太·阳城,肯定都藏了什么没有说出来,昨晚我和肖勤在下河口发现村子两头的河岸有镇魂阵的残迹,而且还应该是个高手布的。”
“你怀疑谁?”袁三好奇地问了一句。
“老袁,你没看出这屋子的布局有什么不妥?”余岱延似笑非笑地看着袁三。
袁三吐着烟说:“藏阴聚气,以阴正阳,但是被人破了局,还没法在补回来,而且就是我们离开后的这段时间,可能就是你说的高手做的!”
张春听得不明不白,肖勤翘起双腿,突然插道:“本来打算杀个回马枪,却不料遇了个当头炮,希望这个高手不是对手。”
“那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不如去凑个热闹!”张春终于问了他一直想说的话,另外三人都站起来,大家都是一个意思。出门时袁三拉住余岱延要了一盒烟。
四人从屋里出来一路都没有见到其他人,他们寻声往村子中央过去,在光线的最外围停住。
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广场,房屋将广场围在中间,刚好呈圆形。而此时广场上正在摆席,十几张桌子围成三圈,村民们正吃得起劲,没有人注意到张春他们的到来。
看着广场上的酒席张春觉得有些饿,闻着飘来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袁三嘴里叼着烟问道。
“很明显在吃饭。”张春严肃地回答,另外三人都狠狠地瞥了他一眼。
“今天是七月十四五,俗语鬼节。”余岱延说道。
袁三嘴里骂道:“他爷的!我怎么忘了这个。”
“据说这村子每隔三年要祭一次河神,我们说不定正好赶上了!”肖勤欣喜地说。
张春抬眼望去看到广场外围挂着古怪图案的旗帜,心想说是巧合不如叫命运使然,也许夏树八年前就已经算到他此时此刻会在这里。
“你们是什么人?”
四人都被吓了一跳,一齐回过头看到一个头发全白,胡子两寸的老头冷冷地瞪着他们。余岱延连忙上前解释道:“原来是村长,我们是听见声音好奇过来看看。”
村长白了他一眼,怒道:“你们不是今天下午都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余岱延哑然,显然一村之长就算年纪大点也没他想的好忽悠,正欲开口,村长又道:“村里今天不欢迎外人,回去!”他说完越过余岱延往广场走过去。
就在四人都以为村长只是说话吓他们时,一股香味倏地窜进鼻腔,接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从黑暗中窜出来。肖勤反应最快,他灵敏地躲过了男人的攻击,反身一脚踢过去,却不料身体一软载倒在地,嘴里骂了一句:“我靠!你大爷的。”
而袁三和余岱延都一动不动,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张春倒是想跑,可力不从心,直接一头栽下去,只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像他靠近。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他噎着嗓子喊了两声袁三,又喊了一遍肖勤都没人应他。
他挣扎半天好不容易坐起来,看到房间里红幔喜帐,雕花木床,阁窗木楼,俨然时光倒退了几百年的错觉。而最令他惊异的是窗户上贴着硕大的囍字,却都是黑色的。窗外面罗鼓喧天,凑的是凄凉得宛如哀乐的曲子。
他费劲地挪到床边终于站起来,扫视房间一周,除他之处再无别人。他像僵尸一样跳到窗边,发现他所处的是先前看到的广场边上的一栋阁楼。
广场上火光明亮,宴席已经结束,村民围在广场中央。在人群中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头笔直地站立着,正是之前他才见过的村长。与村长正对面还站着六个年轻人,全被黑布蒙着眼睛,一动不动。老人手中端着一个金属钵,用树枝蘸出钵里的透明液体洒在六人身上,嘴里念念有词,但离得太远张春听不见他念的什么。
突然,张春身后响起开门声,他连忙回过身就见刘梁学走进来,他倒不觉得惊讶,就像知道刘梁学一定会来似的。刘梁学也没多说径直上前解开张春身上的绳子。
“你要放我走?”张春的四肢终于得到解放,顿时伸了下懒腰。
“我和你谈个交易?”刘梁学突然说起普通话。
张春看了看他反问:“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告诉你你们要找的地方在哪儿?但你要带我进去。”刘梁学笃定地说,仿佛认定张春一定会答应。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找什么?”张春淡然地瞟过刘梁学,“又怎么知道我能带你进去?”
刘梁学要笑不笑地看着张春回道:“他们会带你来,确实是太巧了!”
“这什么意思?”张春疑惑地盯着刘梁学,越加不解。
刘梁学顿了半晌,突然问道:“你是张家人?”张春回瞪着刘梁学没有回话,刘梁学又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但我知道你们是冲什么来的。”
张春低头思忖了一会儿答道:“我答应你。”他不在乎这里是不是□□,也不在乎什么龙脉,既然刘梁学问出张家就说明这趟他没有白来。
见张春答应刘梁学就将一件衣服扔给他,他提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终于确定这是一件喜服,尽管做工精致,大气华贵,上面的绣花都是金线绣的,是一件新娘装,但颜色却是黑的,和阁窗上的喜字一样。他不解地问刘梁学:“这是?”
“穿上。”
刘梁学极为平静地吐出这两个字,张春内心顿时群狼咆哮,要他一个大男人穿新娘服?绝对不行!
“村里每三年都有一次的河神祭,村长会从村里挑选六个年轻的童男童女,然后在祭礼上用神水点亲,将选中的新人送进河神殿住满七天,河神就会把人送回来,在这三年里保佑村里风调雨顺,为后世延福。”刘梁学认真像张春解释,希望张春能够理解。
张春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肯定就是刘梁学所说的点秋香,心想这河神原来还男女通吃,他不由暗自笑了笑,十分不屑这种毫无根据的信仰。然后脸色一沉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顶替今晚的新人?这事我不干。”
“是偷梁换柱,你也不信有什么河神,不是?放心,又不会要你去入洞房,就是一个形式而已。”刘梁学悉心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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