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诉》第七回

    第七回

    即使如今身于大霁首都,且歌仍不敢妄想自己居然能有幸体会到如现代偶像剧翻版的情节。

    若在早期的情况下在她身旁的应该是需要追捕的囚犯,手里是配枪和手铐。此时的奇异景象甚为罕见哪……

    她现在是不是要惊慌失措地解释不清?然后矫情的让两个男人产生误会?

    不对不对!这不是她的风格!

    思绪从脑海小剧场抽回,嘴巴早已比脑筋还快,立刻从顾然之的怀里抽身,以小腿跑步的姿势跑到藏玖身旁。

    用力拉住他的衣袖,儘管他脸色早已成立铁青,「他是刚才说书人说的国师,因为一些缘故我逃到楼上来躲藏,是顾国师出手相救。甫才是因为……因为我跌倒他扶助我,就这样。」素手指向早已恢复淡漠神色的俊容,虽不知为何如此紧张,心跳如此之快,但还是赶快解释清楚的紧。

    藏玖阴郁脸色稍缓,缓慢的看向对方,勉强一笑,「妳安好便是。」隐约见一丝汗水从眉角滴落,看的出为了找她相当忧心。

    楼且歌一时间心头又染上了股阴霾,明明得到的是好的反应,却不怎幺安心。藏玖啊藏玖,你脾气太好太暖,我过意不去啊……她暗忖。

    猛然,身后差点被遗忘的那方冷不防的启口:「贵客莅临,有失远迎。」

    且歌转身一望,顾然之早已整理好混乱中扭曲的衣襟。他起身行大礼,踏出步伐时衣袍随之飘逸轻摆,彷彿立于一团仙雾中潇洒自在,路径略过那扇先前被藏玖踢飞在地的屏幕。

    茫然间,藏玖自动将且歌护于身后,眉宇发出一股浓浓敌意,一手已放于腰间準备拿出自身武器。

    「我何德何能,竟让国师行此大礼。」

    冷淡语气的口吻立刻使且歌一阵讶然,他居然能一次说出十三字,且话语间竟透出淡淡不屑,与平常形同两人。

    「南俪太子之位只要一日是你,礼数总是要尽的。不可妨碍两国和谐。」国师不妨多让,自信满满的神情下,隐隐散发出诡异的火花。

    但狐疑之余,最讶然的是顾然之说的那句话。

    儘管经过时日的相处,且歌对藏玖的身分也猜了个底,只是没想到居然还跟皇亲国戚扯上关係。

    且歌的嘴张起大大的圈,有些无所适从的看着眼前同样面无神情望向她的太子。

    完全按照穿越剧在走了阿……

    一种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心绪在体内来回不断,想说的话卡在喉间骚的发痒,却又不晓得该从何下手,最终那张嘴还是缓慢的闭上了。因此将气氛迅速蔓延到冰点,冷的可怕。

    藏玖黯淡的垂下眸子,须臾,抬起头来又是一副什幺也没发生的面容,打破了长时间的冷场。

    「既然无事,那告辞了。」转身时侧脸往她这里撇了一下,欲说出口的说词又欲言又止,也许是为自己的懦弱不耻,走出的脚步愈来愈快。

    「欸等等!」

    「楼且歌。」

    急着追赶的动作被身后的呼唤瞬间停摆,一时之间为自己太过听话这点而懊恼的撇嘴起来。

    沉重的转身,没摆什幺好脸色,「国师还有事?」

    不知何时顾然之已早先一步坐入榻上,神情已不似先前凝重,微低头又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实在为这两个大男人感到一阵白眼和幼稚。

    座上之人细长的睫毛刷起彷彿将一切的赃物洗刷一遍,吸吐之际水气化作迷雾朦胧之影使周围蒙上一抹幽静。轻柔的髮丝在眼前与髮带合为一体,宁静的似一幅画,悠远的不像一个人。

    真实到不可随意打扰。

    叹息,「误入迷途当知复返,世上执迷不悟者太多,不差妳一个。」

    「何意?」

    「回去吧,此地并非妳一人能入。」

    听闻,她着实感到深深的莫名其妙,什幺叫让她赶紧回去?既然如此何必叫住她直接让她走不就行了?根本多此一举嘛!果然天才的脑袋不可跟旁人做比喻。

    心底不停咀嚼这段话却无任何头绪,果然咬文嚼字的不适合她。

    「楼且歌。」

    思绪走至一半,忽被打住,她抬眸恰巧对上对方那欲言又止的唇瓣,犹如游走在嘴边的花香稍转即逝。紫檀色的眸子瀰漫不可意会的神色。

    「左转南侧,侧身可入。」

    当时的她深觉奇异,却已悔不当初。

    _

    小跑步加上裙摆飘摇和些微薄汗才才从一道小木门逃出这栋古楼,且歌弯腰轻喘,拍了拍胸口从新站起,却见藏玖又是面色拘谨的望向后方。

    她带着好奇心同样的转过身,原来这通往街口的木门极为特殊,它建于一道被层层菟丝子和藤蔓类植物包围的斑驳墙面,乍看之下非常平凡,不知晓之人可能会以为它不过是一座废墟,岂料里头别有洞天。

    「他为何要帮我们?」她无里头的一句。

    「不是我们,是妳。」他倒认真起来了,侧面道:「他和妳说的。」

    见气氛太过紧绷,忍不住耍宝,「哟,怎幺有股浓浓的醋味呀……」

    听闻,藏玖精緻的脸庞立刻染上朱红,别过脸来不再多言。

    「开玩笑的嘛,生气啦?」

    依旧没说话,这次他是学乖了,一句话也不吭,逕自戴上帽纱,直接了当的往人群多的地方走去,看她还能贫嘴到哪里去。

    「喂!问你话哪!喂!」

    且歌总算是踢到铁板了,撇嘴自讨没趣的在后头紧紧跟着。

    街头沾染了纷杂的味道,各路各派之人愈来愈多,在寒冷的冬天里也显的生气勃勃。

    彷彿什幺事也没发生般,且歌将甫经发生之事抛之脑后,身后那根木头倒静不下心,一路上不发一语,蹙眉低语,搞的她只能唱独角戏自嗨闷的很。

    「我说你啊……」终于受不了的转过身,对方也乖顺的停下脚步,「我都没跟你计较你的身分了,眼看御品阁已在眼前,好歹跟我发表一下你在想什幺吧?」

    他愣了几秒,抬头看了她一眼后清了清因下雪而过于乾燥的喉咙,「咳,他为人古怪城府深沉,万万不可与他扯上边。虽我不认识他,却是我的直觉。」

    直……觉?

    「你说的我同意,连命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我也不想招惹。」眼神一瞥,「没想到你除了听力好,连直觉也不错嘛……俪国的人都这样?」

    猛然看见藏玖那欲强忍住白眼的冲动,「我会逃出去是因为……」

    “啪啦!”巨大的声响贯入耳畔,硬声声打断藏玖低声的叫冤,连带着且歌与身旁百姓的围观。

    「我秦丹娘习武至今从未受过偌大的冤屈,偷这字在我这倔脾气是看不到的!」浑厚的女嗓子连几十尺正偷闲着的阿猫阿狗都吓的跳往一边去,几个原本欲英雄救美的好汉眼观如此河东都置之不理了。

    且歌俩越过肉身人群定眼一瞧,一个买玉饰为生的摆摊前插着两竹竿固定住摇摇欲坠的招牌,板上头的上品佳玉要是没了支撑早已落叶归土。其中一根竹竿好巧不巧的挡住一位佳人深邃侧颜,身材高挑沉稳,藕色绣针曲裾潇洒不羁,腰部一条红丝带携着剑鞘,双手正在上头游移略有撕破脸的预感,牙白剑繐随风摇曳暗藏怒意。

    「姑娘,本店座落近十年就没见过这幺不讲理的顾客,甫才妳拿了条纪州上好和阗玉坠端详,随后见我不注意偷了去还装不知?!」那名店舖主子似也没被吓唬住,见来者不善连忙转向身边围观黎民,愣是坚定不移的说道:「各位看看呀!这姑娘长的出水芙蓉心肠却歹毒的很,趁我不注意偷了玉坠追她回来还声称早已归还。如此狡辩之徒还敢搬出自家门派丢自个儿的脸,说过分不过分!」

    店主一看便是在楢安城打滚多年的人,什幺奇人怪事在京城里都不奇怪,满脸的正义凛然。一旁的百姓自然被煽动的一愣一愣,马上有人搭腔呼应,什幺交出来、滚出去、送官府的全冒出来,搞的情况翻转,须臾前说话铿锵有力的女子顿时被搪塞住,气的满脸通红不知思考,连剑都忘了拔。人总是人云亦云,此刻谁对谁错又有谁在乎?。

    可谓是跳到黄河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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