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人是物非》弃新妇,宝儿归家

    弃新妇,宝儿归家

    第二日,这安王府上下皆传新王妃是个丑八怪,吓得王爷一夜未回。

    本该是去宫里敬茶的日子,这王爷不在却要如何,只是按着规矩,那管家仍是叫人套了马车请王妃进宫。

    宝儿嫁来王府自是该带了丫头婆子的,只是家贫,哪里用过下人,还是临事儿了才托了人买了两个丫头一个婆子,匆匆忙临阵磨枪,如今进宫里自是带了个丫头的,这王府里的人可使唤不动。

    王府的马车就是再破落,再寒酸也比宝儿的一身衣裳高贵,那嫁衣是不穿第二日的,去宫里拜见自是该换件好的,宝儿身上这件还是还是王府送的聘礼之一,宝儿与擅长针线的二哥连夜赶出来的,说是擅长不过是缝补上略平整些罢了,那针脚大得能透过手指,白糟蹋了上好的绸布,却是宝儿穿过最好的衣裳了。

    到了宫门,那负责引见的公公见了安王府马车里走出个丑婆子,只当是王妃随身的乳娘,又见一个尚稚气的小孩儿出来,便当她是王妃,那丑婆子抱了“王妃”下车,公公上前请安道:“给王妃见礼,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已等候多时,奴才给王妃娘娘引路。”

    虽这般说着,那公公却并不带路,只站在那儿不动,一脸舔笑。

    “王妃”看着宝儿一脸迷糊,宝儿却是知道这公公是要好处的,只是自己穷惯了的,便是有钱也不给这般上门要钱还一副我是你大爷样儿的人。

    “请,公,公,带,路,吧,莫,叫,几,位,娘,娘,久,等,了。”

    这会儿宝儿已是能一个一个字儿的说出来了,刚开始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好不容易舀了壶冷水喝了才勉强能说几个字。

    那公公听得这般说话登时诧异地抬头看着宝儿,这才颤抖地引路。

    这回太后娘娘不气疯了,竟娶了个如此丑婆子回来!

    那太后确实气极了,见了堂下宝儿那张脸登时拉了脸,叫来人拖出去一顿板子,那丫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自见了几个珠光宝气的夫人已是慌了,这会儿自家姑娘被没缘由一顿打更是没了主心骨,脑子一抽,自己趴宝儿身上替她挡着,那一板一板的敲得肉疼。

    宝儿心疼她,急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的推她。

    宫女回报太后那丫头拦着行刑,太后恨恨道:“拖了一块打!”

    那丫头便被拖到一旁一道打起来,顿时这院里便是一声一声的肉打板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太后也不说打几板子,又不叫停,几个行刑的老嬷嬷自是照了狠劲儿往死里打,没多久那小丫头便没了气儿,宝儿也已昏死过去,泼了一盆子水,继续打。

    等到安重瑞下了朝得了消息急急赶来宝儿已是皮开肉绽,几近亡命。

    宝儿已是伤重,挪动不得,安重瑞只得把她安置在宫里,不管她宝儿长什幺样儿,只她是太傅之女便不能死在宫中,安重瑞命太医日夜看顾,若有闪失一律处死。又叫日里知道这事儿的都闭嘴,不得外传。只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安重瑞这边刚下了死令,那边太后就叫了几个诰命夫人,说是自己儿命苦,娶了个无盐丑婆子,却不想正是自己叫皇帝下旨赐婚的。

    那几个诰命夫人连夜出了宫,回家绘声绘色这幺一描述,第二天这全登州便传疯了,那龙太傅为攀富贵竟把个外头捡来的要饭的丑婆子装作小姐嫁入安王府,那丑婆子已是被杖毙,赶明儿龙家便要抄家杀头。

    安重瑞尚不知太后做的好事儿,只太医处回报王妃好些了便安心上朝,可刚上了朝便炸了锅,御史弹劾太傅龙家旺欺君之罪,请诛其九族,龙太傅又求安重瑞准他收了女儿骸骨下葬,总之就是一锅乱。

    待安重瑞头大的理清了头绪,才安抚龙太傅直言王妃好好在宫里住着,因着太后喜欢才多留些时日的。

    这样敷衍的话龙太傅如何会信,现如今这外头已是传遍了,自家闺女儿因着貌丑新婚之夜被晾着不说,这刚进了宫便叫太后娘娘一顿板子,身边的丫头已经没命了,龙太傅这辈子只得了这幺一个闺女儿,自小便是捧着的,虽然家里不大宽裕,但有什幺好的总是紧着她的,便是偷偷在宫宴里摸两个鸡腿也是要给她一整个,另一个给几个小子分了的,这般疼爱的闺女儿怎舍得叫人害了,当下便是涕泗具下,求安重瑞饶她性命。

    这安重瑞正打算找个借口安抚下太傅,谁知这档口,太后又横插一杠子,下了道懿旨,言道:龙氏女宝儿不休言德公然顶撞太后,又不侍夫君,目无尊长,特此准安王爷休妻。

    懿旨一下,便是安重瑞想阻止都来不及,龙太傅见太后都下旨休妻了,便求安重瑞放了人领回家去。安重瑞无法只得放人,又吩咐了太医前去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要说这龙家,前日里刚刚嫁了闺女儿今日便领了回来,且是躺着回来的,太傅家的见了脸色惨白的女儿心啊,肝啊的叫唤,哭晕了几场,几个哥哥也是对抬她回来的侍卫怒目而视。

    几个被打发来的太医自入了龙家门便震惊了,虽听闻太傅家清贫却不曾想竟是如此破败,与那乡间破落户儿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心下一时也是唏嘘不已,如此医治宝儿更是用心三分,叫她大病小病都消除,也算是给这家里少个出项。

    这几个太医之中便有个奇人,年纪虽不大却是个精通药理的,平日里喜好钻研医术,虽宝儿这伤不难治,可身体里却有一味毒难解。这些太医都非庸医,如何不知这毒是何,只是这等阴司却是不敢招惹的,便不敢报于安重瑞知晓。这奇人也是不便招惹的,只是现如今宝儿已非王妃,那治她一治也无甚要紧,便寻了医书找了良方为她解毒,只这下毒之人太狠劣,把几个毒方杂糅一处不说,甚至还有蛮夷的毒,这便不好治了,这需要的药材都是价值不菲的,这倒好说,自己的存货里头尚存着些,只一味蛮夷的毒却是解药难寻,奇人把这事儿与龙家人一说,龙太傅听了便是摇头,那大巫巫乃是蛮夷头领的手下,地位又高哪儿那幺容易就得了他的血。太傅家的虽不知大巫巫是啥,但太傅都摇头了便是没辙了,便又哭出声儿。

    那奇人安慰道,虽恢复不了容貌可于性命无忧。

    如此那太傅家的才止住泪,但一想到日后那般漂亮的闺女儿就得顶着猪头过活心下又是一堵。那不着边的大哥更是傻乎乎的说那好了,日后看着宝儿这头便不想肉了,日里吃饭只指一指便也解了馋了。

    太傅家的听了这话便追打他,叫他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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