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医侣》第二章 紫花初绽(9)-头疼首犯

    第二章 紫花初绽(9)-头疼首犯

    天气渐渐转冷，萧瑟的北风，将药舖子屋前丁香树的枯叶吹得斑斓乱飞。这下看似永远扫也扫不完的落枝黄絮，容暟儿索幸就将竹帚子往墙上一摆，挨到坐在门槛前的尹晏身旁：「不扫了！不扫了！扫了半天的叶子还是继续掉下来！你倒是在做甚幺？」

    男孩正拿着他的宝贝短刀，削着根细长竹桿，头也没回的，简单地应和了一声：「我想削几枝竹箭，这样下次到山里，可以猎只竹鸡回来可好？」

    这果然引起了女孩的兴趣：「真的？好呀！这有趣！那咱们就可以烤烤鸡或炖炖鸡汤吃了！是说……你会猎吗?」

    尹晏一脸认真，正经八百地看了女孩一眼，回头继续削起竹桿子，便道：「你还真小看我了！以前我跟着葛爷爷也猎过不少大鱼的，只是水里游的换成地上跑的，多练练就会了，师父不是曾说了吗?凡术皆有其法，知其法后，熟必能生巧。」

    「你煞是说得头头是道！不过，你这把刀还真好用，有时看你拿来割纸、裁衣布、切果子，现在居然还可以用来削竹箭。看起来挺好玩，也借我削削看吧！」一把手伸过来，便想抢去男孩手中的短刀。

    但男孩的反应倒是较她快了半拍，一手便将短刀高举了开：「哎哎哎！你做啥?危险哪！」

    没抓到想要的东西，女孩眼睛瞠得大大的，随即又嘻笑的应着：「不会的，我会很小心，绝不会伤了自己的，你放心！」

    男孩瞪了瞪眼，没好气的道：「我是怕你弄坏了我的短刀，我的短刀有危险。这可是我的传家宝贝，以后我要有儿子，我还得传给他呢！」

    容暟儿嘴一撇，谑笑着道：「小气鬼，哼！传你儿子?哪个姑娘瞎了眼了才要嫁给你呢！」

    男孩斜睨了他一眼，爱理不理地回道：「是！所有姑娘都像你，眼睛高到头顶去了！」

    眼看着也没得好处，也没佔到便宜，女孩嘟起了嘴，盯着男孩高挺的鼻子，遂道：「要不……如果哪一天我真瞎了眼，就嫁给你好了！呵呵！」

    尹晏楞怔了半响，全身痠麻了这幺一下。回过神，嘴边闪过一抹促狭的笑：「你想嫁，我还不想娶呢！」

    女孩刷地脸一红，突然站起了身：「算了！不借玩就不借玩！」

    正要转身进屋，一絮絮白色的雪花，竟开始飘落了下来。今年的冬天还是像往常一样，钻进骨子里的冷，穿着厚袄都没用，容暟儿不禁打起了一个哆嗦。

    「下雪了呀！」

    男孩抬起头，看着那一丝丝纷飞的晶莹白雪，却想起了一声声那雪夜里的咳吼。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才濛上些许雾气，头上却隐隐地胀痛起来。眉宇揪了紧，甩一甩头，再轻轻地揉揉眼角的太阳穴，却似乎一点儿也没缓下。

    女孩看着他有些不对劲儿，低头瞧了瞧：「怎幺啦？你不舒服呀！要不……我去找爹爹！」

    男孩丢下握着竹箭的手，抓住了女孩的袖子：「不用了，不打紧儿！可能是天冷有点点儿头昏疼罢了！别给师父担了不必要的心！」

    「嗯……可是……」女孩凝了凝眉，迟疑了会儿，遂道：「好吧，你自个儿说不打紧就不打紧吧！那你可别坐在这儿吹冷风，那不头更疼了！」便兀自进屋去。

    尹晏进到药舖子前厅，还见师父正给一位病患诊脉论病，便安安静静地坐到矮桌几旁的榻子，翻起了「伤寒卒病论」，但那头顶上的胀痛未稍停缓，却是一个字儿也读不进脑子。

    约莫一盏茶时间，一个白瓷盅却摆到了他前方的矮桌几，是那女孩最心爱的瓷盅。一碗淡淡紫色的茶汤，一朵朵灰紫色的小花绽开在茶水面。女孩那双笑成弯月的眉眼也绽开了，立在他眼前。

    「这是……丁香花?」他歪着头抬起眼看着她。

    女孩晃着那含笑的弯月眼眉，轻轻地点了点：「嗯！你猜对了！这是我这两年夏天晒起来的，丁香花茶可以暖胃、镇痛，我还加了点儿甘草，你喝看看吧。」

    双手捧起白瓷盅，淡淡丁香的气息，从那花茶飘漾过来，沁入他的鼻，涌进他发胀的脑子。薄唇靠在瓷盅边缘轻缀下一口，那清恬的幽香渐渐地随着丝丝暖流，从咽喉、从肩背开始溢下，蔓延到他的每一寸肌肤，竟是那幺轻易地，头不疼了，心也温热了。

    就这样，每当那个丁香花女孩的身影印在眼底，总是这样不经意地，就会让他嘴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