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葬心天涯(6)-剑侠有情
早知这麒麟山一代诸多不平静,那日一行人原来欲从淅州绕道而过,却不料认错了路,竟还是走到了麒麟山附近。虽有护卫及马伕,但那贼兵却是五、六个高头大马的壮汉。为了保护容暟儿,那三人挡住了贼兵却身遭不幸。而她为逃避贼兵,便从那崖顶屈身一滚,滑落崖坡而下,便因此把小腿给摔折了。
幸是不太严重,骨头没给移了位,但疼痛难当亦不宜承重,却让行动多有不便。连日活动皆仅止于房内,也多亏那左公子榻前打理,还帮她拾了些竹片子,做为小夹板固定那折骨。但这非亲非故,又是男女有别,这样的近身照料,心裏实在有些彆扭,也甚为过意不去。
看着她喝下一碗热粥,那左漓收了碗正要离去,容暟儿便开口道:「多谢左公子的照料,这十多日下来,大小外伤口子似乎好得差不多,左公子的那些外伤膏药还挺管用的。只是这折了骨尚需许多时日,这样一直叨烦您,少娮实在…」
那男子绽起惯有的爽朗笑颜,潇洒地道:「容姑娘不必客气!反正在下亦是闲云野鹤一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甚幺事需要代劳就儘管跟在下说,等姑娘慢慢把伤养好便是。」
容暟儿垂下了眼,思忖了须臾,方道:「对了!这麒麟山谷附近,不知有没有一种山蕨,叫做毛姜,是一种附生槲蕨,叶片绿色长圆、两面均疏被短毛,根状茎密被着黄棕色有亮光的披针状鳞片。这种植物又叫骨碎补,可以补肾强骨,不管煎服或外敷,都能让折骨好得较快。」
男子眼睛一亮,略带惊喜地道:「姑娘对那些草药似乎挺熟的呀,而且,竟还闻得出上次我给您敷的草药里有当归和芍药味儿!其实这些草药我都是去淅州的药馆买的,在下自个儿是不太懂的。」
女子微微笑着回应:「不瞒左公子,家父是午觞小镇的大夫,少娮自幼跟着父亲也学了些。」
左漓歪着头点点头,喃喃地道:「所以,容姑娘当初便是从豫宫那个方向过来,要回午觞小镇啰!」又看了她一眼,遂道:「那姑娘既懂医术的话,再多跟在下说一些,还有甚幺药草对你有好处,或许我到山里找到,便可多採些回来!」
容暟儿凝了一下眉,一面还带着歉意:「这样一直麻烦公子也不太好,这草药除非见过识得的,否则光听这解释应该也很难去寻。倘若少娮能早点儿出去走走,便可以自己寻去了!」
那男子忽然眼里灵光乍现:「容姑娘…想出去走走吗?」
女子将眼神飘向窗外,往着那远远的青绿色静湖看了半响,瞳眸里泛起欣慕之色道:「每每从窗户和门口望出去,便好生嚮往,那湖水和山色看起来真的很美呀!」
「是很美呀!不过,你得再近一些才看得明白!」忽然一个身子腾空,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毫不犹豫地,便将她抱了起来,直往屋外走去。
「啊!左公子!这…」容暟儿一个羞赧地红绯了双颊。
「容姑娘这腿还不方便的时候,就让在下先充当妳的腿吧!明儿再到林子里帮姑娘捡根木棍子回来当拐杖可好!」依旧是那煦煦如和风、潇洒自在的温润笑脸。
左漓一路步过草坡,便在那静湖旁的大石上,将她放了下来。「坐这儿还行吗?」
他见容暟儿坐稳了,方才放开手,往湖岸走去几步:「这湖水是不是清澈得见底? 而且也不太深的,让人忍不住,会想跳下去像鱼儿一样游一游是吧!」忽然意识到甚幺,遂又转口道: 「啊!在下失言了!容姑娘怎会和在下一样想法,姑娘可别见怪呀!」
或许在这广阔清幽的山水里,心里的阴霾也会悄悄地被洗去吧。
容暟儿露出了久违的畅意笑容道:「左公子是性情中人,少娮不会见怪!只是…公子怎会一个人住在这山谷里…」
男子在胸前交抱着双臂着,扬起了嘴角,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子,方道:「家父和祖上原是瓷器骨董商人,因为在这乱世里,瓷器骨董渐渐不值钱,越渐家道中落。十五岁的时候父母都给仇家杀害了,我便一个人跑到山里拜师学剑,想说这样可以保护自己。呵呵!可学了四、五年,一方面又觉得无聊烦闷,也喜欢一个人自在快活些,才到这山里来隐居。」
容暟儿歉意又起,讪然地道:「那…少娮在这里,可不是打扰了公子一个人隐居的清悠!」
男子愕然一愣,遂急急地解释道:「呃不!不!怎幺会? 容姑娘在的这段日子,在下倒是忽然觉得,有个伴儿挺好的…两个人…也挺好的。」嘴角闪过一丝腼腆笑弧,又千思万虑地道:「不过,容姑娘应该会急着想回去吧!怕家里的人会担心是吗?」
一抹无奈的笑意,容暟儿遂又低下头,幽幽地道:「家里…就仅剩…少娮一人了。今天,恰恰是我爹爹百日…」
「抱歉!我不知您府上…也同我一样了吗? 如果姑娘不嫌弃,何不就在此留下呢?」左漓微凝起眉,定眼望着身前的女子,怜惜之情让他的心也随之揪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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