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三点,宋现终于出差回来,他和一个同事一起。他没有给沈秋棠打电话,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从车站到家,花了近一个半小时,一路舟车劳顿,疲惫不堪,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沈秋棠,心里还是十分安慰的。
他打开门,沈秋棠正伏在桌子上面画画,而她的对面放着一盆花。水彩画是沈秋棠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爱好,虽然在技巧方面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但这么多年坚持下来,也画的有模有样。
“回来啦,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她放下手中的画笔,迎到门口,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
“跟你说了,你只会着急,我这么大个人又不会走丢了。”宋现换了鞋之后,将沈秋棠紧紧的搂进怀里,说:“这么长时间没在一起了,我可想你了。”话语间尽是怜爱。
沈秋棠没有伸手抱他,停顿了几秒之后就要将他的手掰开,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平静,“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我把行李收拾一下,你先休息吧。”
宋现的手开始在她身上上下游走,唇也在她的颈脖处轻轻舔舐,“我想……”,话还没说完,沈秋棠已经转身,提着行李箱去了阳台,洗衣机放在那边。每次出差回来,她总要把他带回来的所有衣服重新再洗一遍,不管是干净的还是脏的。
宋现并没有生气,他已经习惯了,沈秋棠一直如此。如果想在白天,和她发生一点什么亲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得逞的,宋现也只不过是想碰碰运气而已,也的确是很久不见,迫不及待了一点。
“老婆的画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宋现不懂画,但却很会夸人。“你买的这花也挺好看。”
“花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
宋现十分好奇,搬到这里已经很多年了,他从未见过沈秋棠和别人有过什么往来。“哦?别人送的?”他走进沈秋棠的身边,看着她问:“谁送的呀?”
沈秋棠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何旖爱。”
“原来是她呀,你不说我到忘了。你的病全好了吗?我一点也没能照顾上你。”
“都好了,只是小感冒而已。”
“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我想请何旖爱吃顿饭,她之前那么照顾你,我得好好谢谢她才行。只是,到时候,你能和我一起去吗?”除了和舅舅舅妈的家庭聚餐之外,其他所有饭局,沈秋棠从不参加。
“那你就把她请到家里来好了。”
宋现很意外,他们家除了舅舅舅妈和沈秋棠的母亲就从来没有来过任何一个客人,他工作上的朋友也从不约到家里来,因为沈秋棠不喜欢家里来陌生人。他在心里一瞬间想了很多,他一直希望沈秋棠能适应这里的生活,能在这里找到朋友,找到快乐,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一直没实现,现在,这正是一个好的开始。
“那好啊,正好明天我也在家,弘扬估计今晚也会回来,明天我们一家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宋现一脸兴奋的表情。“我这就给人家打个电话说一声。”
宋现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小何,我是宋现……我出差回来了,非常感谢你之前对秋棠的照顾,你明天有空吗?……啊,真不巧……那怎么行,我一定得好好感谢你……秋棠也想当面感谢你呢,才特地让我请你到家里来……那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沈秋棠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宋现,“怎么样?”
宋现高兴的向她汇报情况,“已经说好了,明天中午她过来吃饭。”
“好。”沈秋棠低头按下洗衣机的启动键。
第二天中午时分,沈秋棠家。
“妈,就算我两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你也不用这么犒劳我呀。”宋弘扬溜进厨房,看着忙碌的沈秋棠说道。
“这跟你可没什么关系啊。”
“难不成是犒劳我爸的?你不是说他要减肥吗?你还给他做这么多好吃的?”宋弘扬不解的问。
“那也不是犒劳我的,今天呀,我们家要来客人了。”宋现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边调台边说。
“是吗?我们家要来客人啊?谁啊,不会是舅爷和舅奶吧?”宋弘扬十分好奇,平时他想邀请同学来家里玩,沈秋棠都不让。
“是你老爸的一个客户。我出差那阵,你正好也在学校,你妈在家晕倒了,幸好人家赶过来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得好好感谢人家吗。”
“你就别在孩子面前危言耸听了。”说完沈秋棠看了一眼儿子,又说:“别听你爸的,你妈没事,就是感冒加上一点低血糖。”
宋弘扬惊讶之余,十分关心的说:“妈,你就是太瘦了。平时我和我爸都不在家,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好好吃饭,妈,我可不能没有你啊。”说完就要去抱她。
“我这一身油烟的,你一边玩去。”
一家正其乐融融的说着话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来我来。”宋弘扬迫不及待的去开门。“阿姨好。”说完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又说:“姐姐好。”
何旖爱愣住了,她没想到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在家。她在门口的商店买了一些水果,也没有给孩子带什么礼物。“你好,你可真可爱。”
宋现也迎到门口。“小何来了啊,快进来说话,先坐一会吧,秋棠在厨房做饭呢,一会就好。”
宋现如此热情的招待,何旖爱显得有些拘束,同时又想起,一个如此冷漠的沈秋棠和一个如此热情的宋现,难道这就是绝配?“好的,好的,谢谢。”宋弘扬凑完热闹之后就去房间玩了,毕竟还是小孩子。
“我给你泡杯茶吧。”
“谢谢。”
宋现去泡茶的时候,何旖爱缓步移到了厨房,她打开门,看到沈秋棠正在擦拭盘子,菜已经都做好了。沈秋棠也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而温和,可还是让何旖爱感觉到一种距离,这是她一贯的样子,只是她们谁都没有开口。何旖爱又向她靠近了两步,终于打算开口说点什么“我……”
“小何啊,茶泡好了,厨房油烟大,你出来待一会,一会就好了。”
“好的,我这就出来。”
何旖爱跟着宋现来到了客厅,简单的聊着。
“好了,可以吃饭了,叫弘扬出来吧。”
席间,沈秋棠和何旖爱相对而坐,何旖爱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神。
“喝点酒吧,来客人了,没有酒怎么行。”宋现让沈秋棠去拿酒。
“宋先生,我真的是不能喝酒,喝一点就醉了,真的谢谢您的好意。”何旖爱推辞。
沈秋棠手里拿着酒走了过来,她想起那天在露云小镇,她分明看见何旖爱和另外一个女人点了啤酒,至于喝了多少,她没有在意。
“哎呀,没事,就喝一点,秋棠陪你喝。”
“你们都喝,那我也要喝果汁。姐姐你就喝一点吧,待会我还要向您敬酒呢。”宋弘扬也在一边帮腔。
何旖爱见推辞不过,就只好答应。沈秋棠将倒满大半杯红酒的酒杯递到她面前,她唇角露出的微笑,像是在等待看她的笑话,何旖爱一想,心中的愧疚立刻减了不少。
“这次多亏小何的帮忙,不然,秋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你对我们这个家的帮助难以用谢字表达,我先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宋现是酒场上面练下来的老手,区区一点红酒,完全不在话下。
“宋先生言重了,非常感谢你们的热情招待。”何旖爱从来没被人如此热情的劝过酒,心下不知如何是好,但也得喝,于是抿了一小口。这个红酒的味道很特别,不是那种涩的难以入口,她暗自庆幸,总算不那么难以下咽。
“其实,最应该感谢你的人是我,我敬你。”沈秋棠向何旖爱举起杯子,一口就喝了小半杯,这还是何旖爱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沈秋棠喝酒,一看便知,她肯定也是一个能喝的主。
何旖爱举杯,真诚的看向她,“不用客气,谢谢款待。”何旖爱已经脸色通红,但还是坚持喝了一口。
接下来几次大家举杯共饮,加之宋弘扬一个劲的感谢她救了自己的妈妈,要和她干杯,何旖爱差不多喝了两杯红酒。在她的记忆里,她好像从来没喝这么多过,她之所以知道自己酒量有限,是因为有一次喝了半瓶啤酒之后,她居然晕倒了,丢人自不必说,从此,对酒这种液体,她都敬而远之,即便无奈之下,也会十分控制。
她感觉到头晕,她想此刻站起来说不定也会晕倒。宋弘扬吃饱之后已经一边玩去了,她迷迷糊糊的听见宋现一直在说话,“我平时工作特别忙,没有时间陪秋棠,希望你以后能常来陪陪她。这样我也放心了。”
“其实秋棠人特别好,她就是不爱说话,但是心却很善良。”
“宋现,好了,别说了,哪有你这样一个劲在别人面前夸我的,别说了。”
“好,你说不说我就不说。”
酒劲很快就上来了,此刻,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就像海绵一样。她坐在椅子上,不敢站起来,自此之后,他们后来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见了。
何旖爱在沈秋棠家里睡了很久。
下午三点,余敏见何旖爱还是没有回去,便打电话过去询问,何旖爱走的时候只是说,一个朋友叫去吃饭,可能会晚点回去上班。
“小爱,你下午还过来吗?”
“抱歉,何旖爱喝醉了,她现在在睡觉,我想她今天不能过去了。”
何旖爱从不会喝多,这一点余敏是知道的,今天居然喝醉了,而接电话的又是一个女人,余敏十分好奇对方的身份。
“不知道你是?”
“等她醒来我会转告她的。”说完就挂了电话。剩下余敏对着手机发愣,怎么也不等人把话说完?
晚上九点,何旖爱依旧没有醒。宋现有点着急。
“秋棠,她不会有什么事吧,我真不应该劝她喝酒。”
“就是喝醉了吧,当初你喝醉的时候也曾睡过一天一夜。”
“那今晚怎么办?”
“晚上你和儿子睡吧,我来陪着她,不然她醒来之后估计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
“也好,秋棠,你也别太辛苦了,早点休息。”
何旖爱静静的躺在床上,偶尔翻一下身。她喝醉了以后很乖,一句话也没说,也不闹,也不吵的,除了睡觉,什么也没发生。看来醉的很厉害。
沈秋棠洗完澡,换好睡衣之后,她有点纠结自己要睡哪。她怕自己睡在外面会听不见她的动静,但如果要和她共睡一张床的话,又使她觉得十分别扭。几经纠结之后,她终究决定,还是睡一起吧,于是她在床靠边的地方睡下了。床很大,何旖爱睡在床的右边,而她睡在床的左边。
夜深人静,沈秋棠睡的很香,突然一只手压在她的胸口,她一下子像噩梦般惊醒,她把壁灯打开,其实只是何旖爱不知何时睡到她这边来了,她轻轻的把她的手拿开,但是已经睡意全无,这么深的夜晚,又能做什么呢?
“沈秋棠?”何旖爱睁开眼的第一瞬间看到的就是沈秋棠,然后借着微弱的光,才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我怎么会在这?”
沈秋棠先是被她的呼唤吓了一跳,然后才回转神来看着她,“你醒啦,这是我家,你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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